孙医生笑了一下,“许先生这是要去哪?”“去看看段勋。”许声寒说的轻描淡写。孙医生立刻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又不敢追问,跟在许声寒身后眼睁睁的看着他进了段勋的病房。正是上午,阳光刚好。段勋的病房里却拉着厚厚的窗帘,笼罩得一片漆黑。许声寒从明亮的走廊陡然进入昏暗的房间,眼睛一时之间不适应,看不清段勋的位置。他在门口站了一会,眼睛渐渐适应了才看清段勋正躺在病床上。段勋身形高大,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显得有些伸展不开。许声寒放轻脚步,慢慢走近。段勋气色不好,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眸阖着,浓黑的睫毛在黑暗中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苍白失血也不能掩盖这个男人眉宇之间的俊美,静静的躺着宛如沉睡的吸血鬼。许声寒只是从他的脸上一扫而过,没有过多停留。他伸手探了探段勋额头的温度,并不烫。许声寒正要把手收回来,忽然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许声寒吓得指尖一颤,下意识的低头看向段勋。段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深邃的黑眸正定定的看着他。“我吵醒你了?”段勋脸上的表情像是有一瞬间的恍惚,下一瞬立刻松开了手,偏开头掩着嘴唇一阵闷咳。“你来了,”他咳了两声就撑着身子坐起来,脸色有些难看,“什么时候过来的?”许声寒把水杯递给他,“刚到,打扰你休息了吗?”“没有。”“那我帮你叫护工过来。”护工进来就把窗帘拉开了,阳光亮堂堂的塞满了整个屋子。段勋的眉头皱了皱。他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又处在病中,想也知道自己的形象不会好到哪去。护工要帮段勋洗漱,段勋无论如何也不肯,坚持要自己动手。段勋这样傲慢的人,怎么能接受自己连洗脸刷牙这种小事都要人帮忙?更何况,许声寒还在旁边。护工也是难得强硬,寸步不让。他胸口的伤口崩开了几次,自己动手洗漱不是胡闹吗?许声寒听着两人争执,隐隐的叹了口气,“我来吧。”那两人陡然安静。护工认真的看了一下许声寒单薄虚弱的身板,严肃的表示:“不行。”这位自己都是个病号,让他帮段勋洗漱?!护工忍不住道:“你们请护工就为了让我们看着你们互相照顾是吗?”段勋:“……”许声寒:“……”
护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问问。”段勋怎么可能让许声寒帮他洗漱,只得退了一步道:“你洗吧。”护工不愧是专业的,很快就帮段勋洗漱好了,早餐也很快送来了。许声寒来之前吃过了,还是陪着段勋一起吃了一点。他陪段勋坐了一会就离开了。许声寒和孙医生闲聊,“他昨天没睡好吗?”在他的印象中段勋是从来不睡懒觉的。孙医生尴尬一笑。某位三十多岁的成功人士刚刚“失恋”,正在摆烂,闹脾气不肯起床。“可能是伤口影响休息了吧。”许声寒眉心微蹙,他心思细腻,共情能力又强,立刻就想到段勋伤在胸口,夜里睡觉不好翻身,恐怕睡得难受至极。加上他还有咳嗽的症状,许声寒夜里时常咳嗽咳醒,最理解那种痛苦。接下来几天,许声寒都定时去段勋的病房里探望。段勋原本是希望胸口的伤好的越慢越好。这样他就有借口,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现在许声寒这么按时探望,段勋接受治疗也积极了起来。许声寒刚从段勋的病房回来,坐在窗前一边看风景一边吃水果。孙医生看了看他的表情。许声寒最近病情稳定了许多,情绪也一直十分平和。“许先生原谅段先生了吗?”孙医生忍不住轻声试探。许声寒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脸色微冷。满室死寂。“为什么不能原谅我呢?”许声寒忽然轻声反问。“我只是爱错了一个人,已经倾尽了我所有来填补这份错误,还不足以让他放过我吗?”许声寒的声音一直是这样又轻又软的,却堵的孙医生哑口无言。“是他需要原谅吗?”许声寒因为段勋几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可这个罪魁祸首,如今口口声声的说着要补偿。该被原谅、被放过的,难得不该是许声寒吗?许声寒叹息着道:“放过我吧。”哪怕是看在他时日无多的份上,让他安安静静的走完最后这段日子吧。孙医生说不出话,她从许声寒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让人窒息的绝望。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许声寒把段勋的喜欢都视为折磨?早上十点钟,许声寒刚刚收拾干净,准备去段勋那边看一眼。走廊里隐隐传来交谈声,许声寒脸上带上了笑意。没过一会向半安拎着大包小包风风火火的推开门,“小寒!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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