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裕骐指着他笑道:“大花脸。”
卢弥焉欲拿袖子擦嘴,宗裕骐说道:“等等。”从袖中抽出一方坠珠子的手帕,“拿这个擦。”
卢弥焉接过来抹了抹嘴,疑道:“你这手帕是什么味儿?”
宗裕骐说道:“这帕子是枕流放在包袱里给我的。”转头向小妖问道:“是熏了香罢?”
卢弥焉哼了一声,把帕子随手往地下一抛,说道:“怪不得一股鸟儿味。”
宗裕骐竖眉道:“不许骂人,听到没?”
卢弥焉充耳不闻。
两人吃饱喝足,小妖收拾了饭桌告退。宗裕骐半哄半逼,终于让卢弥焉进去沐浴,换上了新衣。宗裕骐吹了蜡烛,两人便即安睡。自打逃出无色山,宗裕骐第一次定定心心睡个饱觉。
翌日起来,天光大盛。降神幡仍高高悬在菡萏湖上,晴朗丽空下更加辉煌绚丽,湖水里似是打翻了七彩染缸,四面山峦都映着千团瑞光,乱花渐欲迷人眼,天地无限明媚。
降神山群妖在岸边忙忙碌碌,搭建木棚,悬花结彩,焚烧香烟,迎接来宾。
自昨夜升起降神幡,已有不少仙家陆续到来参会。佑巽传令降神洞府增派好手支援,便去无色山祭拜班昊,留下枕流接迎各路同道。
到了正午,枕流在木棚设宴,为最先赶来的众仙家接风洗尘,又着小妖请宗裕骐赴宴。
卢弥焉说什么都不肯跟去,宗裕骐也怕群仙一言不合,要把这条‘恶蛟’当众处决立威,便独自来赴宴。
只见彩棚中已安坐了数十个门派,近百位仙家人物相貌装束千姿百态,仙气氤氲,香雾缥缈。群仙一传十十传百,都听说了无色山血案,气氛肃杀而凝重。
宗裕骐走入彩棚,枕流微笑道:“二太子来了。”亲自下来迎接。
宗裕骐游目四顾,说道:“已经来了这么多人?”
枕流说道:“无色山飞来横祸,谁不心痛焦急?”他拉起宗裕骐的手,为众人引荐。
群仙上来与宗裕骐见礼,有的叹息道:“好好一场喜事成了祸事,节哀顺便。”有的义愤填膺道:“红莲白藕都是一家,我们定要为无色派报仇!”
宗裕骐见过群仙。枕流就劝他坐主位,说道:“这是大伙儿敬重班老前辈的好意。”
宗裕骐婉拒道:“你是东道,大伙儿都是你请来的,这位置还该你坐。”
两个人谦让了几轮。太虚观的观主舟行道人坐在下首第一席,开言劝道:“西山主,二太子还是个小娃娃,莫要折了他的福气。你就坐了主位罢。”
枕流说道:“那么二太子就坐在我边上,好么?”
宗裕骐说道:“当然好。”
两人入座。小妖们奉上素斋。枕流起身感谢群仙闻召即至,又道:“还有许多朋友,今日来不及赶到菡萏湖。待得明日群仙会正期,咱们再议正事。诸位道友若有心,宴后可上无色山祭拜班昊仙师。”
群仙叹息不已。舟行道人抚摸着花白胡子,说道:“班昊仙师为了碧霄娘娘的嘱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实在可叹。”截川宫的度难宫主说道:“天火魔会恶贯满盈,多行不义必自毙。群仙合力,定能叫他血债血偿。”
宗裕骐想到无色山的惨状,不由得心中一酸,低头看着酒杯玉浆,眼泪就欲落下。
枕流侧头凑了过来。他那对翡翠耳坠子,宛若两团盈盈碧焰,绿幽幽的柔光分照在他雪白的脖颈上,轻轻打着秋千。
他低声道:“金乌国官兵英勇护主,客死他乡,这一笔债也要向天火魔会讨回来。”
宗裕骐向枕流勉强笑了笑。枕流握了握他的手,意示安慰。
群仙追念无色派之声不绝于耳,忽然有人冷冷道:“德不配位,必遭反噬。班昊这四百年来不与仙界同道来往,不许任何人上无色山,竟把众道友都当贼人看待。我们只道他无色山固若金汤,谁知乌云子座下两个弟子,随随便便就灭了他满门!”
群仙鸦雀无声,那人犹自说道:“自己无能,就该求助同道,没得死犟到底,捅下了天大的篓子,自己闭眼蹬腿了账,却要别人替他找补。”
群仙一看,说话者是九重谷的范尔坚谷主。须知仙界三山五岳十六峰,再加上三百六十海外仙岛,天下排得上名的名门宗派,将近四百之多。九重谷连这排行榜的边都还够不着。
不过,此谷毗邻无色山,所以降神幡召唤之下,范尔坚谷主最先赶到菡萏湖。群仙听他口气,想必他与无色山做近邻,平日出入走动不便,难免受了些闲气。
云霞岛的来明轩岛主说道:“话也不能这样说,碧霄娘娘将焱阵图交给班昊,定有她老人家的深意。”
范尔坚谷主说道:“我上不愧天,下不愧地,有什么话就是要说,碧霄娘娘看错人了!”
宗裕骐脸色一沉,枕流立即摁住他的手背。
宗裕骐挣开手来,说道:“你老既有这么多好话,怎么不早说出来警醒众人呢?班老仙师就有千不该万不是,他老人家已壮烈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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