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衣服开了。”
宗裕骐忙拽紧了松垮垮的衣襟,说道:“我走热了,所以扯开衣服透透气么——你审犯人呀?”
卢弥焉不语,一脸怀疑之色,眯着眼睛盯着宗裕骐。
宗裕骐又心虚又害羞,翻过身子,闭上眼睛,把脸埋在胳膊里。
虽是未点灯烛,但卢弥焉能够看见,宗裕骐散落的长发下那一截儿雪白脖颈,浮现出了淡淡的红晕。
卢弥焉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你身上有武德真君的气味。”
宗裕骐窘得头发根儿都红了,不敢去看卢弥焉的神情。胡乱把头发拉拢到胸前,打散了重新结辫子。
卢弥焉扳住宗裕骐的肩膀,把他的身子掰过来对着自己。
两个人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卢弥焉紧盯着宗裕骐的眼睛,问道:“你们俩约好半夜一起散步?”
宗裕骐忍不住捂着嘴笑,转开眼神说道:“你别凑这么近,把人弄成对眼了。”
卢弥焉追问道:“你们又成亲了吗?”
宗裕骐羞不可抑,推开了卢弥焉,翻身背对着他,轻声道:“我睡了啊。”
卢弥焉抓着宗裕骐的肩膀,坚持不懈摇晃了一阵子。宗裕骐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卢弥焉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回到自己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气愤愤道:“那凶人白天疾言厉色、逞凶斗狠的,干净是个假正经。”
宗裕骐不由得担心起来,回头道:“你别去惹他。”
卢弥焉重重哼了一声。
宗裕骐央道:“弥焉,我跟他的事情,你可不要说出去。”
卢弥焉说道:“我没事跟人说这个干什么?别人很爱听吗?”砰得一声反转身子,脸朝下趴在榻上,再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宗裕骐嗤的一笑。一会儿想想太翊,一会儿想想明日正事,不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只听得湖边仙乐飘飘,群妖唱诵声起,枕流又在湖心升起了降神幡,指引各路仙人参会。
宗、卢梳洗毕,用过了早膳,便有小妖来传话:“西山主请二太子殿下与卢公子至主帐叙话。”
宗裕骐奇道:“枕流一会儿就要主持群仙会了,不知要跟我们说什么?”
卢弥焉说道:“兴许他要找你串通什么话儿。”
宗裕骐说道:“比如?”
卢弥焉说道:“比如拉上你对付拱极教。”
宗裕骐说道:“仙会
卢弥焉看了宗裕骐一眼。宗裕骐眼中尽是鼓励之色,卢弥焉就放下左手,不情不愿道:“海眼缥缈无定,师尊又常常施法易位。若是天火魔会门人出入,只要放出暗号,海眼自会浮现——这暗号是天天都换的,有时是几句口诀,有时是一件法器,全凭师尊裁夺。若无天火魔会门人指引,外人要自行找到海眼,无异于海里捞针。”
枕流手摁眉心,静静思考。太翊说道:“那么就派黑蛟混回天火魔会,与我等里呼外应。”
枕流说道:“你不曾听见二太子说么?天火魔会扣住了卢公子的父母族人,卢公子不来加害我们,已是二太子感化有功。他最多是两不相帮,你逼他做正道内应,也太强人所难了。遑论乌云子狡诈诡谲,怎会轻易上当?”
卢弥焉想起了师尊的种种手段,眼中流露瑟缩之色,说道:“我……我不敢对师尊说谎。”
宗裕骐捏了捏卢弥焉的手腕,说道:“你的族人守在北溟浅海,你能不能暗地里给他们带个口信,请他们勿要阻拦群仙进入北溟?”
枕流说道:“正是。大战之时,还请蛟族回避不出。我们不愿伤害无辜。”
卢弥焉迟疑道:“可是万一你们输了,我师尊定会追究我父母看守不严之罪……”
太翊冷声道:“群仙剿灭了魔道,你族人也能重获自由,返回家园。怎么你们什么便宜都想占,却半点儿风险也不肯担?”
卢弥焉把心一横,说道:“好。我去劝我父母族人,到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装作没看见你们进入北溟罢了。”
枕流微笑道:“如此甚好。我们就可以定定心心寻找海眼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总能想出法子的。”
卢弥焉思虑再三,心中好生担忧,又问道:“宗裕骐,你也去北溟么?”
宗裕骐说道:“嗯,我想跟大伙儿一道儿去。”
太翊断然道:“不行。你跟去不是添乱吗?”
宗裕骐昂然道:“我先祖肇庆帝也是凡人,四百年前也曾对抗魔道妖邪,扞卫百世基业啊。”
枕流说道:“古话说,万劫千生到此生,此生身始觉飞轻。求仙论道,本就要历经重重磨难,艰险困苦之中进境最快。二太子能有这份胆气,旁人怎能阻挠?届时就请二太子在我身旁,我来护你周全。”
太翊还欲再言,宗裕骐坚定道:“我很想去长一长见识。你放心,我有数的。”
一个小妖进帐通报道:“启禀西山主,群仙皆已会齐,就等着诸位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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