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被矛盾的声音扯成两半。
一半声音在说:只不过掉几颗眼泪而已,这还远远不够。
另一半声音反问:为什么要让许瑞言难过?
——难道许瑞言难过,就能令内心获得不可明说的慰藉?
明明只要回头,许瑞言就会恢复以往的灿烂灵动;明明再度相见也是他心之所愿,为何每次碰面,却总也忍不住尖酸刻薄?
虚幻影像消弥,他来到阁楼之下,代替那夜的自己坐在柴垛上,望向逐渐泛亮的天际。
风雪侵袭,他却只感到喉头发涩。
因为无论多少次闭眼,念及此前种种,爱总比恨先一刻涌上来。
……
画面一转,他坐在海岸礁石之上。
月色淡蓝,夜风送来潮声,星光像萤火般落在沙滩,海浪裹挟着粉色海藻,是他从未在梦中体验过的斑斓色彩。
哗啦——
一只矿泉水瓶从他手中划出弧线,落在不远处水浪的浮沫里,原本聚在他脚边的许瑞言立刻游了出去。
夜晚的浪不大,但许瑞言浑身衣物还是打湿了,在月光下泅游了一会儿,很快将水瓶递了上来。
他在许瑞言满怀祈盼的眼神中接过水瓶,下一秒,将其掷向了更远的地方。
实际上寻水瓶的游戏,许瑞言已经不知疲倦地进行了很多次,明媚的脸庞被海水浸得发白,皮肤各处黏着沙粒。
视野尽处,那沉沉浮浮的瓶身已经化为一个小点,许瑞言略显迷茫地看了一眼,回眸露出为难,但还是深吸口气,向前游去。
他运气不是太好,游到目的地刚伸手要拿,一道浪打来,触手可及的瓶身沉入海里,许久才浮出水面,位置飘到了数米外。等好不容易游过去,带着欣喜要抓瓶子,剧情却再度上演。
“咳……咳!噗哈——”如此循环数次,许瑞言几乎精疲力尽,等到带回瓶子,天空已泛起细微光亮。
对于这些,礁石上坐着的蒋肃仪只沉默看着,表情是岿然不动的冷硬。
“咳…咳咳……”许瑞言上了岸,膝盖仍跪在海水里,上半身微微打着哆嗦,紧抓瓶身咳了好一会儿,才抬高手臂递上来:“小肃,喝水……”
没有得到回应,许瑞言眼底的星亮开始变暗,透出委屈和失落。
蒋肃仪注视良久,终于接过水瓶,拧盖喝了一口。
许瑞言瞬间恢复了原有的灿烂。
今晚的海水或许很冷吧。他想。否则许瑞言的手不会那么凉。
“额头的伤怎么弄的。”
“哦,可能刚才被水里的漂浮物划的……没事,不疼。”
“上来吧。”
“不玩儿了吗?”
“嗯。”他顿了顿,“以后都不玩了。”
潮汐带着夜色渐渐远去,海平面尽头开始出现鸥鸟的鸣叫。
………
哔。
“您有新短消息,请及时处理。”
嘀。
“您有新短消息,请及时处……”
哔。蒋肃仪按掉语音播报,肩披外套因抬手动作而滑落下去。
桌面台钟显示时间六点半,他入睡前还是晌午,现在橘光已经洒满房间,透着纯粹又让人恍惚的暖意。巡察组大楼只有这一间是独立办公室,和闹哄哄外勤队隔着两层楼距离,一贯十分安静,连窗外鸟鸣都听得清楚。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警务人员手机硬性配定了扩音播报功能,也多亏这响亮的播报,让梦早早的惊醒了。
查看过短信,蒋肃仪摩挲了一下手机屏幕,目光莫名停留很久。
窗帘唰声合闭,转动把手,蒋肃仪从办公室走向外间。上级冯主任迎面走来,立刻就是一愣:
“哟,小蒋今天这么早下班呐?”
蒋肃仪礼貌地停下脚步,听冯主任要说什么。
“来来来,我正好有事找你。”冯主任手拿文件笑眯眯地说,“前段时间咱们所不是谈妥了重建资金项目吗?你和小程可是出力不少哇,所里打算聚个餐,你今晚一定要赏脸来啊。”
蒋肃仪只听开头就想好怎么回绝了,这种聚餐不可避免进入风月场所,仿佛是种约定俗成的消遣,他淡定道:“程野一去我就去。”
“哎,话不能这么说啊,小程他……”
“他不去我也不去。”蒋肃仪即答。
冯主任:“???”
年过半百,热衷给年轻人牵线搭桥的冯主任,再次不动声色打量了蒋肃仪一遍:
即使穿着老旧制服也遮不住的挺拔身形,在相亲市场出现就得引发待嫁小o心跳哄抢的标致长相,像赤道极光般稀有的高阶信息素——怎么能在最好的年纪找不着对象呢?!程野一上个月结婚了,故此不在此列内
找,必须得找。
还得给找个最好的。
像什么餐馆啊,会所啊,ktv啊,出出门聚聚餐多好偶遇对象哪?今天说什么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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