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车内小憩了一下,在现实里那么短的时间里,闻喆感觉他的梦像是经历了大半个人生那样久远。记忆回溯,时空置换。人生渺渺,仅是愣神的时间,他就回到了十多年前自己的孩童时代。
他的童年并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地方,于他而言,人生里最难挺过的那一段岁月,莫过于他十六岁正式与家里之前的那段日子。
从他记事起,所谓的父亲,已经是一个偷吃成瘾的龌龊小人。闻喆的母亲是和闻父一起白手起家,北上打拼了十几年,竟也将自己生意发展的颇具规模。
他生理学上的父亲确实是有很敏锐的商业嗅觉,经商的天赋手段也足够的耀眼,这点闻喆不得不承认。在没有撞破闻父偷腥的时候,父亲他在闻喆心中,一直是严厉苛责,背影伟岸的形象。他是榜样,是向导,还是不尽职的父亲。
那是闻父也是发觉到了这事,出于愧疚,与发妻分居后将散养的闻喆给接了回来。
这一切又是闻喆不幸的开端。
他父亲不止一次将外面的花花草草带回他和母亲的婚房里,不止一次。每每放学回家,闻喆都可以见到容貌各式各样,衣着火辣女人。
第一个梦,是关于闻父他们出格的那一次。吃药吃昏了的闻父,竟将外面的小三带来了他的房间,而且就在他床上,行男女苟合之事。
本该放学回到房间写作业的闻喆,误撞眼前劲爆的场面,一股恶心感觉了涌上来。
躺在他床上的俩人赤裸交叠,跟发情的疯狗一般。被年幼闻喆看到淫乱的场面,这些大人理当感到羞耻。谁知床上那浑身赤裸的女人眼角瞥到他,竟从男人身上挺起了身,丰满的胸部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没有丝毫布料遮掩。她魅惑地向门口的闻喆勾了勾,像是在邀约。
恶心!恶心,恶心闻喆当时心里只产生了这么一个念头。
他竟将希望寄托到当时还有点良心尚存的父亲身上,期望他能结束这场荒诞,
但是闻父吃了药,拿起桌上的木质相框砸向他,女人发出一声尖叫后,又听见沉闷的一声响。霎时,闻喆脑子就如炸开了一般,耳畔响起了持续不断耳鸣声。直到伤口的血液滴流到了脸颊这,他才猛的反应过来,自己被父亲扔出的相框给砸破头了。
闻喆低垂着头,猩红的血液已经流至了下颚。鼻尖血腥的气味萦绕,他紧紧攥住手心,尽管指甲已经嵌入肉里,却不见得有多疼。
哀莫大于心死。
那相框里是他们一家四口的照片,玻璃碎了一地,向四周飞溅。那张本该完美的照片随即从相框脱落,滑进了某个无人在意的角落。
这时候母亲已经和父亲分居,但未离婚,夫妻俩分了财产之后,也是过起了各自的生活。因为闻喆从小就体弱多病的事,闻母先带走了弟弟,此后再见,也是一年一两次的见面频率。
后面闻喆出走,断断续续一直到十六岁那年才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
关于第二个梦境,是与闻赫有关的。
发生在十六年前,他和闻赫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年。那年发生了很多事,事情多到几乎是每一件都让他刻骨铭心。
从闻喆家被接走了之后,闻赫没有被带回闻家,而是又被安放在那小公寓里。
毕竟闻赫当时的身份是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他的野心早已在此时埋下,在内心疯狂地肆意生长,唯有时机合适,才冲破世俗的桎梏,重新以耀眼威严的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
闻赫做到了,这一计划持续了整整十六年。
闻喆想道。
闻赫的母亲被当年那件事打击,原本身体羸弱的她没有熬过那个冬天。
母亲的葬礼上只有寥寥几人。偌大的灵堂里,空空荡荡,只有低垂着头的少年闻赫,还有陪着他站在一旁的秦叔。
闻赫眼眶噙着泪,脸部肌肉紧绷,死死咬紧着后槽牙,才不至于让眼泪夺眶而出。
十六年这件事在重新从闻赫口中说出的时候,本人眼里透露出的情绪,很多的是那种释怀。
“闻赫。”
梦境里的闻喆一脚踏入,走进了梦境的现实里,他感觉周遭的事物逐渐变得真实,感官由此变得敏感起来。
他看到那孤苦无依的孩子,忍不住心软安慰。
这一声轻唤,小闻赫竟真的回了头。缓缓地站起了身,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哥!我好想你。”他猛地飞扑上去,一下子钻入了闻喆怀里,泪珠像断了线那般止不住的往下掉,在怀里微微抽泣。
就着这个拥抱的姿势,时间都尾巴被拉扯,向远处延伸,没入无尽地梦里。全世界都为了他们按下了暂停键。
回到现实,闻喆掀起眼皮,抬眸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把着方向盘的闻赫,他目视前方,眉眼显得有些凌厉。
“醒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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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俪假意投敌,将闻喆闻赫的事告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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