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攻一是个特别有架子的人。他每次见到冯乐心都一副厌恶到嗤之以鼻的样子,好像和冯乐心站在一起空气就会被污染,但每回能遇到冯乐心的场合,他又都不落下。
他知道的,攻二闹完那么一场之后,几乎把家里的人的心态都搞崩了,尤其是肖子玉,成天像个求偶期没有对象的兔子一样,发了几百条消息给冯乐心,等着冯乐心回。
攻一是家里唯一不骄不躁的,毕竟他本来就不在乎冯乐心,不是吗?
冯乐心时间观念不算太强,社团活动喜欢踩点来。他抬手看了看表,已经过了社团活动开始的时间了。他的心情像黑泥一样化成实质,往幽怨的地方里坠。
攻一手机界面停留在冯乐心的chat上已经半个小时了,现在冯乐心迟到了,他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给冯乐心打电话,劈头盖脸对冯乐心一顿指责……
可他蓦地想起那些流言,学院私论坛上这件事越来越发酵,或许是仗着私论坛的网连的是内网,冯乐心进入不了的原因,凭空出现了许多受害者。
他们把冯乐心如何玩弄自己,如何套用自己的真心与感情描的绘声绘色。攻一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因为冯乐心真正翻了牌子的只有同桌和肖子玉,其他人说的再露骨,再性感,也就是春梦。
他很清楚……非常清楚……
冯乐心还没有来。攻一站在窗台边死死盯着冯乐心的必经之路,抓着窗帘的手却绷出青筋,彰显着他的不平静。
他是很清楚冯乐心只有他们两个,但是万一呢?冯乐心这么水性杨花,万一又出轨了呢……?他又不是做不到,攻一嫉恨地想,都怪楼子音偏偏要掀起什么风纪运动,这下好了,冯乐心从此就知道自己只要一招手就会有等着垂怜的男人你死我活般争过来。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冯乐心才出现在视野里,他的身边紧挨着谁,因为冯乐心的笑都有些痴了,穿着骑士服,肩膀上的肩辉盛放的不再是骑士的荣耀,而是这个不知廉耻想要趁虚而入的小三丑恶的嘴脸!
攻一想他可算看到了,冯乐心,又让我抓到了,你这个见异思迁朝三暮四的男人!他拿着手机一连摁了几十下快门,智能系统识别到冯乐心的脸,自觉地讲这些照片放进装了一千多张照片的隐私相册里。
冯乐心和那个男人分别,确切的说是依依惜别。肩负骑士长人物的人,现在像条哈巴狗一样,弯着腰不知道再冲冯乐心说什么。攻一死死记住了这张脸,他明天就会让这个人从学院里消失!!
等冯乐心慢悠悠地进社团的时候,就看见社长靠在书架旁,窗帘被风吹起的地方射进了金色的霞光,星星点点的光亮点燃了社长的发丝。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攻一眉头皱了一下,绿色的瞳孔里呈着不耐烦的神色。
“你还知道来,”他手指捏着页脚,白色的书页像是给他补了光,在这样的角度下,攻一透出一种矜贵的美,“不想来就滚吧,你的入社申请表就在桌子上,自己拿着滚吧。”
以往他说这些话,嘴巴都是不受控。攻一其实也不想说,可他不说的话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在家里他只能调节男朋友之间的不平衡,在学校,他没有朋友。冯乐心是最能说得上话的人,但他早就过了能够正常开口表达的年纪。
不能正常地开口,也不擅长和冯乐心拉近距离,和冯乐心像普通人那样聊天。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冷漠下,冯乐心也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厌恶,而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找他说过话。
于是他的话语越发刻薄阴毒,责备着无辜的冯乐心。冯乐心很少还嘴,但听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总是会委屈地朝上他来一眼,攻一讲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么一点注意力。
但这次冯乐心坐过回来了,椅子不长,他一坐就挨到了攻一的肩膀,攻一急忙合上书,害怕冯乐心发现这页他从上个星期就没翻过。
“你干什么?”攻一冷笑着开口,“怎么,肖子玉那里碰壁了,让他知道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在打他男朋友的注意了,钓不下去了,现在来跟我求助吗?”
冯乐心叹了口气,目光里透着释然。攻一看着这样的眼神,心情猛然坠下去,惶恐,有什么要失去的预感,对冯乐心为什么不跟以前一样难过的疑惑还有迷茫,冯乐心放下了,对什么放下,释然的意思是从此不再和他们有瓜葛吗?
“怎么了?我说中了?想让我给你做什么?我帮你什么?连我你都敢求,我也是你物色好的门路之一吗?我不可能出轨,你以为谁都跟你和肖子玉一样,见一个爱一个?”
冯乐心等他发泄完了才静静地开口,没喊他社长,也没故意避开他,他用起了入社那天,攻一亲自给他的恩典。
“乔。”
“你可以喊我乔,也可以喊社长。”乔是社长的单名,只有亲信的家族内人才能喊,社长把自己唯一的社员也当做家族伙伴,当社员喊出乔这个字的时候,他们就会知道小男孩背后站着的是谁。
但冯乐心没机会喊过,意识到的时候,他连社长都不在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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