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由衷地替她开心。就像是她希望我能快乐一般,我也希望舒悦快乐。她和我共享了生命里很长的一段时光,我知道她来自一个不太快乐的家庭,知道这女孩大大咧咧的快乐外表下有着一颗敏感又善良的心,所以她能找到幸福,我替她开心。“其实啊……”我拖长了声音,“其实我觉得我有些不正常。”舒悦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我’看见’过杨舟很多次,但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一闪而过的影子,认真去找的时候又没有。”我说,“我知道’他’不存在,这肯定都是我潜意识里幻想出来的。”舒悦的嘴唇颤抖了几下,眉毛拧了起来。我说:“你还记得以前我姥爷去世的时候吗?”她说:“记得,你那时候经常在屋子里面和‘姥爷’说话。”我说:“对,现在又和当时有点像。”舒悦有点儿难过地拉着我的手,说道:“从什么开始的啊?”“说不清了。”我说,“记不住。”“我当时就说你一定要跟别人一起生活,你不能再一个人待着了。”“可我希望……希望再见见’他’。”我说,“这是最没救的地方。”舒悦从秋千上站了起来,她弯下腰来,一下子抱住了我,她的毛衣毛茸茸的,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熊。“回到现实里来。”她说,“回来。别去那边。谢然,就算你忘不掉杨舟也没关系,你想去找他也没关系,但你不能让自己去到那个危险的地方。”“我知道,我知道。”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没那么严重,我可以控制。”“你一定不能自己偷偷消失。”“嗯,我答应你。”回家后,我在超市买了不少啤酒,一个人对着电脑看电影喝啤酒。电影放映到中途,我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是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把我吵醒了。我接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喂?”那边沉默了一阵,有个男人说:“你还活着呢,我的代练。” 一路向北我顿时清醒了过来,这才意识到最近几天把代练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老板。”我说,“对不起。”萤说:“别跟我说对不起了,再给你放一天假,明天必须上线给我清一清日常了。”我愣了几秒,笑起来说:“好的。”“还笑。”萤有点儿无奈。“不笑了。”我立刻说。萤说:“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我说:“说来话长。”萤说:“你看我像是赶时间的样子吗?”既然老板这么说了,我便只好挑了一点儿跟他讲了一遍。萤没再多说什么,和我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他说:“你加下我微信吧。”
我说:“为什么?”他说:“qq不方便,现在哥用微信多一点……你有微信吧?”我说:“有……我加你。”过了一会儿,他在微信上说:【你朋友圈第一张照片哪个是你?】我没反应过来:【啊?】糟糕,忘记朋友圈这回事了,没有屏蔽他。但他……是不是翻得也太快了……我:【中间的。】西西弗:【你一直留着头发吗?】我:【现在短了些。】又过了一会儿,他对我说:【我叫蒋承临。】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开始自我介绍,只是回复了一下:【我叫谢然。】西西弗:【我骗你的,刚才不是真名。】我:【……】西西弗:【谢然很好听。】西西弗:【没骗你,我就叫蒋承临。】我还是习惯喊他萤老板,或者直接就是老板。但“交换名字”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知道了萤老板的真名后,他在我脑海里的形象渐渐开始变得更加具体。我和他聊得挺多,甚至还加上了大龙的微信。大龙是个非常喜欢自拍的男人,跟我想象中差不多,身材魁梧,看起来十分彪悍,经常去健身房健身,我感觉他那个胳膊都能比得上我的大腿。蒋承临没那么夸张,他个子挺高的,五官很锋利,嘴唇薄。他朋友圈里很多时候发的是车,左手手腕上还有个纹身,是一把缠绕着火焰的黑色手枪,挺酷。有时候他经常说,让我去北京找他玩儿,现在去可以一直在他那儿待到过年。我说,不行去不了,过年的时候还得回来当伴郎。西西弗:【又当?】我:【嗯。】西西弗:【你先过来玩,等你要去的时候我送你回去。】我:【春运车票能买到吗?】西西弗:【能。】我:【不去。】西西弗:【……】蒋承临说不动我,转头让大龙喊我去北京玩。龙的传人:【来嘛,来嘛,来嘛,哥哥来嘛。】我:【……】龙的传人:【来不来。兄弟,给个面子。】我:【…………】蒋承临和大龙的邀请最终还是让我产生了一丝心动。过去这么多年,我去外地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去海边的那一次,就是和杨帆一起飞去北京看杨舟,最多再算上舒悦和张尘涵带我周边游了一两次。我似乎一直被困在这个城市里,顾及这个顾及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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