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又都藏了起来。
什么是正常?吴誓言在心里问自己,得到的答案是一声冷笑,他早就不正常了,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沾沾自喜地偏离轨道,以此为乐趣。
他不止一次确认过自己,就是个变态是个偏执狂,说来这件事并不能完全怪他,吴开言也有责任不是吗?在吴开言发现他自残的那个晚上就应该告诉妈妈,把事情捅出去,那他们都无法预测后面会发生什么。
也许他仍会处心积虑去得到弟弟,也许他会暂时压抑,等他们都长大后有能力,不再囿于道德伦理和妈妈,他再去努力。
可吴开言没有,他接受了,吴誓言想到弟弟是因为高考对自己百依百顺就觉得可笑,真是个傻孩子,小笨蛋。
于是他为了弟弟曾经的一句喜欢改了专业,开始计划他们的以后,结果他说恢复正常吧!
吴誓言仿佛又听到了弟弟身上血液流动的声音,汩汩如溪流,带着与他同频的颤动,他整颗心都跳得快起来,他笑着说好。
一会儿所有人都下来了,又歇了会儿,便下山,余潇潇走在刘同宇身边,吴誓言和他们并排,和刘同宇说着什么,吴开言一路沉默,走在后面,时不时地看一眼前面的哥哥。
到家的时候羊已经送来了,表哥像是不会累一样,精神抖擞,又开始收拾烧烤架,倒是几个年轻的瘫在沙发上,一个个双眼无神,张着嘴大喘气,吴誓言坐了会儿便去到表哥身边帮忙,刘同宇也凑过去,点火烧炭开烤。
等着烤羊至少一个小时起,夏日天长,大家歇过来也都凑过去,围坐在院子里闲聊天。
李几忆闹着让刘同宇唱歌,刘同宇也没矫情,他包里带着个麦克风,去取了来。
农村自己家的院子大,专门圈了一个地方放了长桌,众人围坐在桌子前,刘同宇站在前面,他清清嗓子,手在每个人身上指了一下,最后停在吴誓言身上,吴誓言抿着嘴笑了笑。
刘同宇把刘海向上捋捋,说:“这首歌送给我的兄弟吴誓言,哥们儿,恭喜你考上想去的学校,虽然你跑得有点远,但是以后每年都要回来看看我们,多多赚钱快快发财,我等着抱你大腿呢。”
余潇潇第一个鼓掌,吴开言也抬起手来拍了两下,他脸是笑着的,心里却冒上一股酸意,不自觉地看向哥哥,吴誓言本来杵在桌子上,倾身看着刘同宇,此刻靠回椅子里,两臂交叉在胸前,一副自如的,准备认真听刘同宇给他唱歌的神态。
吴开言挪开目光,眼神无目的地看向别处,轻轻叹了口气。
哪怕没有伴奏,刘同宇的声音也仿佛自带旋律,他唱了一首关于离别的网络歌曲,歌词带着一种豁达意境,他唱得随意,倒也听不出多少离愁别绪,听来只觉得心都敞亮了。
高潮的部分他的声音高起来,大家跟着打拍子,吴开言默默地在心里嘀咕着那两句词:山高水阔任我行,不问归期不问心。
一首歌唱完,刘同宇放下话筒,吴誓言笑着说:“你再唱我就哭了。”
刘同宇走到他身边,按在他肩膀上,说:“我看掉没掉眼泪。”
李几忆拿过他的话筒,冲着他叫:“这就完了啊,接下来是不是该唱给我们老余了?”
余潇潇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狠狠瞪了她一眼,堂姐也在,她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和刘同宇在交往。
李几忆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缩回椅子里,好在堂姐正回头跟表哥说着话,大概没看到她俩的小动作。
“谁来谁来?别冷了啊。”吴开言接过话,从她手中拿过话筒,叫表哥:“哥,哥,你来一个,你擅长。”
表哥摆着手,说我可不唱,我还得给你们烤肉呢,最后还是刘同宇拿起话筒,又随便唱了几首,大家玩闹着起哄才算完。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院子里亮起灯来,陈筱茹和外公也过来了,烤羊的香味越来越浓,另一个小架子上还烤着一些别的,大家把烤好的东西端到桌子上开吃。
表哥开了几瓶啤酒,问谁要喝,吴开言下意识看向陈筱茹,不巧妈妈正看过来,他立马坐正,快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喝。
陈筱茹点点头,张张嘴无声地说了个“乖”。
刘同宇和吴誓言没人管,表哥执意让他们喝,三个人挨着坐一起,成了喝酒主力军。
一群人边聊边吃,一直到八点多,吴开言突然说:“外面什么声音啊?”大家都安静下来去听,大姨说:“在村委会那边跳舞的,每天晚上都跳。”
吴开言哦了一声,表哥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咱们也跳啊,家里不是有个音响。”
他起来,跑到小房里找了一阵,拎着个大音响出来,兴奋地说:“你大姨可是领舞的呢,咱这设备可齐全了。”他把音响打开,插上优盘,一阵欢快的草原歌曲顿时在院子里响起,他把声音调小,站在院子中间开始扭,边扭边向桌子这边移动,到了表嫂前面,伸出手,李几忆和余潇潇起哄地叫起来,表嫂在他手上打了一下,大方地站起来跟着他走到院子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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