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孩也会留在这,至于他能工作多久,全靠天意。答应,还是不答应?”
谢尽欢抬眼,碧色的眸子对上那男人笑意冰冷的眼珠。
“我答应。”他声音极轻。
屋里静极了。
何故瞪大了眼睛,久久不能说出一个字来,他看着谢尽欢平静的侧脸,半晌才从床上坐起来,挑选着字眼问道:“那孩子后来呢?”
“后来啊,亭生断了腿,成了花间苑最低级的妓子,”谢尽欢说,“我接客之后三个月吧,从和他同屋的人那里打听到,有一次来了个两个客人,想让他一起伺候着,他接受不了,被客人失手捂死了。”
何故的眼眶瞪大了,全身一颤,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这就是我的故事,很乏味,是不是?”
谢尽欢说完耸了耸肩,刚想也跟着坐起来,忽然听见何故低声问了一句:
“是谁?”
谢尽欢怔了怔:“什么是谁?”
“那个花间苑背后的保护伞,那个军部的人,”他看见何故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是谁?”
谢尽欢这才慢慢坐起身,面对着何故,微微仰着脸,青年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冷得像冬日冰封的湖。
谢尽欢幽幽地说:“何长官,我的故事讲完了。”
门板砰的一声关上了,谢尽欢坐在床榻边缘,小腿交叠着,有些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空气出神。
屋里看起来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过了一会儿,门再次被拉开,有拐杖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传来。
青苔站在门口,拄着拐,有些悲伤地看着谢尽欢出神的模样。
“这样真的能行吗,欢哥,”青苔喉咙哽了哽,“这样真的值得吗?”
谢尽欢慢慢阖上双眼,抿紧了唇。
讲故事的人何尝不会动情。只要闭上眼,当年亭生那盖着白布的尸体还会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或许他们早已经死了,死在那个月色如水的夜,死在追逐自由的无边幻觉里。
亭生已经永远地、彻底地解脱了。
可他呢?
“青苔,”谢尽欢苦笑出声,“我不知道……可我们没有退路了。”
“琢磨什么呢,何故?”
何故蓦地抽回神,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老孟两人,对方看着兴高采烈的,在他后背上拍了拍,“你小子,看起来不声不响的,没想到那天之后你还真开窍了!”
午饭时间,屋里静悄悄的,老孟嗓门又大,何故一下被他说晕了头,不解地反问:“什么开窍啊,出什么事了?”
“得,你就继续跟好兄弟演戏吧你!”
老孟哈哈大笑着,指了指他,一脸“我早就看穿一切”的表情,神秘兮兮道:“我可听说了,作战科不是一直空着副科长的位子吗?他们内部开会,许应山居然提到了你,说你踏实心眼少,提职就是早晚的事了!”
“我还以为你打算轴到底呢,看来你小子还是听劝的嘛……”
何故一下傻了眼:“许应山提到我?可他不是作战科的,有什么资格——”
“他虽然不是作战科的人,但现在有c党这个政治身份,他说话就比谁都好使!”老孟摆摆手,“再说了,你好好看一看,现在提拔的哪还有几个不是和c党沾亲带故的?军部好多人私下都抱怨连天,明面上谁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你没有这层背景,还能被提拔上来,也算是这么多年终于走了运!”
何故张了张嘴,迟疑片刻,刚想说什么却被好哥们再次打断:
“等升职那天,可得请我吃饭啊,这好事还是我标题上,赫然印刷着:
“军政集权、宪政国家名存实亡,白色恐怖何时能彻底消散?”
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报社,而是摆明了与c党打擂台的反对派媒体!
何故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他抬起头,正巧裴野危险地眯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何大哥,”裴野声音幽冷,“如果有一天这里被查,我的组织就会发现你也来过这……很抱歉,从今往后你也不能隔岸观火了。”
“你他妈——”
桌子被推远了好几寸,桌腿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何故越过桌面攥住裴野的衣领,手背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
“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让我背上反对派的名字?”
裴野不得不微微仰起头看着何故因为愤怒而有些狰狞的脸,脸色因为缺氧有些涨红,可他的神情却云淡风轻极了。
“摘不掉这罪名,不如顺水推舟真的推翻它,如何?”裴野抓住他的手,嘶声反问道,“装聋作哑逆来顺受,能让你和你爱的人过得更好吗?”
何故愣住了。
那天直到他离开,谢尽欢都没能告诉他,花间苑背后的军部高层是谁。
在军部浑浑噩噩一辈子,能救得了他自己,救得了被当成奴役压榨的谢尽欢吗?
何故用力一推,裴野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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