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漫长的春雨已经将周佑山困住很久了,他时常望向窗外,那片消失已久的绿景,在几场春雨后爆出了新芽。是抹很淡的绿意,耀武扬威的昭告着春的来临。
他想起去年秋天,唐明庭对着颗树看了一下午,只为等最后一片枯叶落下。
那场景和现在看来并无差别,同样是秋天的结束,同样是春天的开始。直觉告诉他这并不相同,可这究竟不同于何处,周佑山答不上来。
或许是他枯萎在了去年秋天,或许是离开的唐明庭将他的春天也一并偷走了。
于是他决定关上窗,不再去看春天,不再去想唐明庭。可这扇窗偏就要与他作对,偏就要让他在清亮的水纹光影里,看见透着绿的玻璃,想到唐明庭。
“妈妈,我想要这扇绿色的玻璃窗。”
年幼的唐明庭指着绘本里的图,满眼期待的朝向来都不会拒绝他的母亲说。
“明庭为什么想要这扇窗户?”
“春天!因为这样就可以永远看到春天了。”
明明幼时的记忆早该忘掉了才是,可周佑山却还是想起了个模糊的大概。该说是他记忆力太好,还是他只记得关于唐明庭的?
周佑山没来由的觉得心在泛酸,有种很陌生的情绪在胸口发胀,随时都能破开他的身体,长出某种不知名的新芽。
他看着玻璃窗倒影里的自己,鼓动的胸腔里穿出双鲜血淋漓的手,朝两边扯开条大缝,像是在证实给他看,这内里空无一物。
“你的秋天在身体里腐烂了。”
唐明庭从后贴上他的耳畔低吟,那话像是在笑,又像在惋惜。
原来不是枯萎而是腐烂了啊。
周佑山抬眸看他,雨滴滑落在窗上,印上他惨白的脸,如眼泪夺眶而出。唐明庭不会哭,他知道这是假的,但还是抚上窗想为他擦去。
“你怎么能亵渎我的春天?这样的你不配拥有新生。”
唐明庭说着从里攥住他的心脏,那张脸在扭曲的笑着,越发的贴合上了周佑山记忆中的一幕,唐明庭说要去水族馆的那一幕。
好奇怪啊,他好像不会再痛了。
“你不是唐明庭,唐明庭不会对我这样笑,也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周佑山对着他摇头转身离开了这,任由那扇窗春色蔓延,唯独绕过他的躯干。
在穿过长廊时,空气里潮湿的水气紧密的附着在了他的身上,连同踩在瓷砖上的水痕都像是拖出的血污,不断地从他开了口的胸腔里涌出。
周佑山有时也会分不清真假,把幻象里的唐明庭当真,同他聊天,说上好多好多的话。但在绝大部分能辨清的时候,他往往是沉默的。亦或是旁观亦或是视诺无睹。
“周佑山我们去看电影吧,上次那部”
唐明庭又开始缠着他对着他耳语,说词滔滔不绝和真的一样。周佑山不做理会,但还是被带动的走向了放映室。他忘了,他的本性是为了唐明庭而生的,他拒绝不了唐明庭,无论眼前的是真是假。
在推开放映室的门时他发现投影机已经被打开了,有人坐在了他和唐明庭常坐的位置上,他本不愿打扰的,奈何放映的内容是那么的吸引他,让他无法挪开视线。
“要一起看看吗?”
昏暗的光下周佑山在走近后才看清了朝他发出邀请的人是谁。
他没有犹豫,接受了这个邀请。唐虞奚向他第二次展露出笑意,仍旧是为了唐明庭。
影片里的唐明庭。
周佑山装作没看见,坐下认真观赏起,那些他从未见过的,又或者该说,是他错过的幕幕。
影片的开头是还在牙牙学语的小唐明庭第一次准确的喊出他名字的发音,然后越来越频繁的重复着,直到不再磕绊。
“佑山”
小唐明庭抱着唐虞奚的小腿,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她鼓起弧度的小腹,相机有些晃动的被搁置在了桌上,而后画面里的唐虞奚将他抱在了腿上调整了下镜头。
“嗯?明庭说什么,妈妈没听清。”
“佑山”
小唐明庭的小手摸向了她的肚子,又重复了遍,这回更加的响亮清晰。
“你给他取的名字吗?”
“佑山”
后面无论唐虞奚和小唐明庭说什么,小唐明庭的回答都是佑山。要吃的喊佑山,要出门玩喊佑山。
“周佑山,明庭真的很喜欢你,那会儿我只是念了下石碑上的内容给他听,他咿咿呀呀了很久,才找准了发音。如果没有这段录像,真的很难相信,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的名字。”
唐虞奚向他描述唐明庭的样子,有种说不上来的幸福感,连他自己都被这奇妙的感觉包裹的扬起了嘴角。
原来唐明庭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他的名字。
画面一换到了小唐明庭学走路的时候,步子还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地,唐虞奚见状拍着手鼓励小唐明庭站起来,可小唐明庭噘着嘴伸出手只管要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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