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磕磕绊绊过着日子,其实倒也还算好。可惜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们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再之后就是漫长的互相折磨。对方这么温柔还是第一次,甚至让他感觉这只不过是死前的幻想。既然是幻想那亲一下应该没关系吧?安科内心丰富,但面上依旧呆滞,他伸出手搂住安渡的脖子,先是小心翼翼地触碰,然后垂下眼帘,送上带着眷恋的、细密的吻。安渡身子一僵,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扣住他的脑袋回吻。冲动过后,安科终于开始正视自己所处的环境,发现这里不是梦境,顿时脸色一白。安渡那么讨厌自己,他竟然还刚刚还像藤蔓一样缠着自己的少年不知为何惨白着一张脸退开了。安渡被勾起了欲望自然不肯放过,低着头正欲追上去,却见安科用受伤的手抵在他胸前阻止他靠近。对、对不起,弄脏你了以后不会这样了曾经那样张扬且到处闯祸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畏畏缩缩,胆小怯懦,甚至一直在自我贬低。尽管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混蛋,可安渡的心还是一阵抽疼。他再也没办法从这脆弱的少年身上看到曾经的影子,也没办法再对他产生厌恶。但现在就要他们冲破所有隔阂在一起还是有些困难,所以安渡只安慰了他几句便起身离开,打算先给他找点吃的填填肚子。安渡不会安慰人。或者说,在上一世那样无尽的恨意中,他早就忘记了该怎么样去安慰一个人。更何况那时候他总是想着如果再见到安科就狠狠把人揍一顿。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才会让人有这么大的改变?安渡想不出来,只能找点别的事做来转移注意力。等到饭菜热好,安渡端着装了饭的碗往里夹了许多肉,想想光吃肉也不行,于是又往里加了些青菜。弄好要给安科吃的,他把剩下的都扣在一起放进微波炉保温,打算等下自己饿了吃。回到房间,安科已经坐了起来,见他进来便眼神躲闪着不敢去看。把这里吃了,吃完我再给你换药和纱布。嗯谢谢安科声音有些哑,说完话便不自觉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刚刚太过着急就没怎么注意,现在冷静下来就感觉嗓子好疼。是太久没有正经喝水了,特别是这个时间段比较干燥,要是再不喝水嗓子估计就该冒烟了。安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把碗筷塞到他手里就转头出去倒水。安科捧着那碗还温着的饭,眸子里满是不舍。
这样也挺好的,当不了情人还当不了朋友吗?反正安科也说他们是朋友而且他们本来就该是那种关系,现在只不过是掐断了所有让他们友情变质的苗头。即使他这么在心里跟自己说,可以前和安渡欢好的画面却怎么也摁不住了。不曾得到的东西就算失去了也不会觉得可惜。但他偏偏就得到过。更别说现在安渡还这么温柔,这要他怎么舍得放弃?算了不想这个,还是乖乖吃饭吧,不然一会儿安渡肯定又会生气。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会突然想起要把他找回家。跟上辈子一样放他自生自灭不好吗?安科知道安渡在他离开之后的生活,因为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狱里总是会有一道影子给他播放现实发生的一切。那段没有他的日子安渡过得很平淡,不用再担心他闯祸,也不用再看到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除了时刻怀着对他的恨,那样平淡的日子确实要比他在的时候更好。安科情绪低迷地将那碗饭吃了一半,之后就再也吃不下去。安渡拧着眉接过碗筷,再将水杯递过去。怎么就吃这么点?你现在还在长身体,不多吃点会饿出病的。我吃不下。少年乖顺地低下头,一点点嘬着杯子里的热水,直到发现水嘬不上来才略微仰起头。他听到男人发出一声长叹,随后带着那碗剩饭离开。没过多久,安渡手上的碗就变成了一个白色收纳箱。安科还记得那是医药箱,以前他闯祸受伤了安渡就是用那里面的药给他擦的。手伸出来。安渡一边打开盖子,一边摊开右手手掌,想让安科把手搭上来。安科乖乖照做,一声不吭地看着他把纱布扯开。底下的伤口大概是被他不老实的睡觉动作给弄裂了,还隐隐渗着血。安渡用酒精将棉签沾湿,把外面的血和周围干掉的药先擦掉,然后才重新弄了两根棉签去沾另外一种褐色的药涂到伤口上。之前在医院的时候着急没细看,现在一凝神就能看到那十几道交错在一起的口子。伤口还有点深,感觉再用力一点就能割到动脉。以后不准再伤害自己。 但安渡确实接他回家了再次遮住那些狰狞的伤口,安渡心情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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