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点粥要凉了。曲新衿手指落在她胳膊。她侧低下眸,视线自曲新衿手背扫过。曲新衿轻轻拉着她, 把她带到椅子坐下,随便喝几口。苒悉捏着调羹, 看了眼盒子里盛着的清淡的粥,余光侧过,见曲新衿就在她旁边坐下。曲新衿将手伸过来,覆盖在她的额头上。室内空调开着,曲新衿的掌心是温凉的,从她的肌肤渗透进去,苒悉睫毛不断颤动。昨晚空调吹着凉了?曲新衿收回手,温声问。苒悉低垂下视线,可能吧。对方的关心戳中她心底某片柔软的地方,她感觉她有点要演不下去,每说一次慌都烫嘴得很。一口粥咽下,她转过眸,见曲新衿在手机上回复消息,于是说道:你如果等会有其他事情要忙的话你就先走吧,我耽误你时间了。曲新衿从屏幕中掀起视线,看了她一眼后又低垂下眉眼,手指打完最后几个字发送出去,这才熄灭了手机屏幕,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苒悉不再说话了,埋头默默的喝着粥。粥喝完一半,苒悉放下调羹。曲新衿问她:不再喝一点?饱了。苒悉坐直身体。曲新衿端起粥,手指捏着调羹,再喝几口,你从医院回来后吃东西没?有吃一点的。苒悉面对曲新衿喂过来的一勺粥,一时间下巴紧绷着。最后她还是张口喝了下去。她的心虚在此刻达到顶峰,甚至有点愧疚于自己骗了曲新衿,骗来了曲新衿的关心。放在腿上的手指不动声色的捏皱了衣摆布料,在接连被曲新衿喂了好几口粥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实在喝不下了。好。曲新衿放下粥,视线却扫到了桌面的感冒药。你除了发烧还有什么其他的症状吗?她伸手去看感冒药,顺便问了苒悉一嘴。苒悉根据她手中拿着的感冒药来回答,早上起来有点鼻塞,但不严重,下午睡一觉起来已经好很多了。曲新衿手里拿着一包感冒药,视线凝在上面许久。苒悉不知道她对一包感冒药怎么看得这么认真,心中不免咯噔一下。那个苒悉状似不经意拿掉她手里的感冒药,紧接着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我等会想去躺着,今天不舒服恐怕没法好好招待你了。曲新衿眼尾撇过来,在她脸上兜了一圈。苒悉抿了下唇,曲新衿此刻看她的眼神里夹含的情绪意味不明,苒悉有点捉摸不透这个眼神的意思。上午在医院打吊瓶了?曲新衿垂下眉眼,牵握起她的手腕,扎针的哪只手?
苒悉屏了下呼吸,怎么这个都要问得那么清楚?曲新衿再不走,她真的要露馅了!这只苒悉换只手,不对,我记错了,是这只手。曲新衿将她手握在掌心中,指腹轻轻柔柔的摩挲着她的手背。苒悉看着她唇角好似扯了那么一下,又感觉可能是自己看错了。一点儿也看不出有针孔存在的痕迹。曲新衿说道。苒悉:可能已经消下去了吧。病例单呢?曲新衿指腹抬起,在她眉头轻轻划过,声音不咸不淡,请病假需要上传病历单。苒悉能感受到曲新衿的呼吸喷洒在她的侧脸,她转开头,我生病了,你还是不要凑我这么近的好。她喉咙滚了又滚,请病假需要上传病历单的吗?我记得公司之前是不用的。我也不知道给弄哪里去了,可能丢了。一口气说完话,苒悉手指紧了紧,她总觉得曲新衿是看出了些什么。应该不至于吧?她演技有这么差吗?不错,不仅病历单丢了曲新衿两根手指从桌面夹起其中一包感冒药,连感冒药都是过期的。苒悉心头微怔。她一年到头来可能都难生病一次,家里备着的感冒药用不上,她也不知道放了多久。当时听到曲新衿要来,她急急忙忙就拿出来了,也没去看日期,更没想到曲新衿还会去关注生产日期。这下是彻底败露了!苒悉面露尴尬,暗自咬着下唇,将头别开,不想和曲新衿对视上。曲新衿却抬手,掌心抚在她的侧脸,将她脑袋转过来,直面着自己。苒悉望入她眼眸里,里面倒映着自己的影子。而后她看着曲新衿那双眸子的温度一点点冷了下去,衬托得眼尾上挑的弧度都多了一分凌厉。为什么装病?曲新衿一字一句。她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欺骗她,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最好有个合理且正当的解释。不知为何,苒悉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几分。说话。曲新衿这两个字带有点公司开会时的那种严肃语气。这让苒悉心中打了个寒颤。她知道曲新衿可能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但身为社畜不小心睡过头想偷个懒找个借口请假是多么不能容忍的事情吗?为什么曲新衿的脸色这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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