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林奉雪已身处颠簸的马车之上,旁边顾准脸色阴沉地坐着,见他醒了,才冷笑道:“四公子终于肯醒了?”
林奉雪的额头生疼,他蹙紧眉,撑着身子从马车内铺就的烟罗软缎之中爬起,靠在角落急促地喘息。
抬起手腕揉捏额角时,才发现自己的双腕和脚踝又被铐上了沉重的锁链。就连双穴……也已被硬物填满。
林奉雪一顿,轻轻垂下眼睫。
“顾准,给我水。”
顾准哼了一声,为他倒了一杯热茶,扭过头看向马车外,话却是对他说的:“你身上还疼么?”
林奉雪将那盏茶一饮而尽,撑着身子重新躺了回去。
他的声音听起来略有沉闷,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多谢关心,我已无大碍了。”
顾准蹙起眉,他非但没有放心,反而越发不满。
一直以来他最厌恶林奉雪这种温驯态度,加诸在他身上的锁链本就意为羞辱,可顾准却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不痛不痒,反而更加生气了:“林奉雪,你是来北野做皇帝娈宠的,成日病恹恹地做给谁看?”
“北野不是东照,你也不是你皇兄,”顾准掰过他的脸颊,指腹在他脆弱修长的脖颈间缓慢地摩挲:“在床笫之间要懂得放荡主动,他若肯怜惜你,也只是因为你的皮囊,可切勿像从前般无趣只会哭哭啼啼的——否则若惹得北野皇帝恼了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跨过乌兰河,明白么?”
林奉雪在他手下微微颤抖,在顾准的指腹滑向唇瓣时,轻轻张开双唇,咬住他的指尖。
那双长睫抖如蝶翼,顾准几乎是一瞬间就被他含硬了,迅速从他口中抽出沾满银丝的手指,端坐一旁。
林奉雪微微仰起头,带起一阵铁链的碰撞声,那双清凌凌的眼正落在顾准染了红晕的耳尖,看起来柔顺而温和,只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动。
却此时,马车缓缓了下来。
“四公子,可还睡着?”
沈澈驱马而来,停在马车旁轻轻敲了敲车窗。
不同于其他北野人,沈澈的语调永远温和缱绻,尤其是喊起四公子这三个字时,更是分外温柔多意:“公子,我们越过了乌兰河,如今已到了托帕皇城外。皇城内不可乘马车,还要劳烦公子下了马车,随我同行。父皇此刻正在殿内等候。”
顾准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林奉雪面色如常,只做看不见他,从锦缎之中踉跄着跪坐起身。
沈澈闻声,为他掀开帷帘,随后对着顾准轻轻点头:“顾大人。”
顾准颔首,从他身旁经过,率先下了马车。回身去扶林奉雪的手时,却被沈澈抢了先:“公子,这里刚下过一场雪,小心。”
林奉雪报以一笑,在他的搀扶下小心地下了车。他手脚皆着锁链镣铐,因此行动多有不便,沈澈怕他摔了,双手扶住他的肩,几乎快把人半抱着拥入怀里。
待到他站稳,在沈澈的牵引下向前走去,一抬头,便见帕托辉煌碧丽的皇城。
北野多产金银珠宝,尤以各种玛瑙翡翠着称,传闻王后的殿前阶梯更是用宝石细细打磨铺就,所取宝石内皆中空,可灌入热水做成地龙,因而就算是在冬日,宫殿内也温暖如春。
实在是过于奢华。
浩浩荡荡的队伍随之进入皇城。
林奉雪走在沈澈身侧,一路无言,他手脚的铁链哗哗作响,很快就磨破了肌肤渗出血渍。林奉雪走得有些吃力,腿间也被玉势摩擦得有些泛红,沈澈放缓脚步,回身扶住他的手腕,担忧道:“四公子可是身体不适?还请再忍耐下,我们就快到了。”
他这样说着,忽然沉沉一笑,幽绿的双眸如春意乍起,小声凑近林奉雪的耳廓:“公子,我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东照人?为何他们瞧着,都像是对我多有敌意?”
温热的鼻息随着一股淡香一起钻入林奉雪鼻翼,他略略远了一步,侧眸看到叶玉衡轻佻的笑意,回过头,对沈澈温和地笑了笑:“他们皆是东照权贵世家出身,哪里去过天水那样的苦难之地?怕是同我一路风餐露宿来的辛苦,又兼遭遇了匪徒,心中正对我有怨呢。”
沈澈笑着摇摇头,道:“你为人柔顺亲和,若是我,就算辛苦几日护着你又能如何?能博美人一笑,便是死也心甘——”
“殿下!”林奉雪蹙紧了眉,低声喝止他,“还望慎言。”
“…是我唐突了。”沈澈轻轻道。
林奉雪不再吭声,走得离沈澈稍远了些。
他此次名为出使,实为质子,北野皇帝对东照一直有吞并之意,为了他皇兄,林奉雪才甘心前往北野。但他心底也清楚,自己于北野皇帝而言,不过是皇兄的替身,节外生枝则更易招惹事端。
一路无言,沈澈带他们进入欢庆殿外门,早已侍候在此的侍从高声通报:
“东照使节,四皇子林奉雪到——”
“公子,请这边来。”
沈澈的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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