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情形可是凄惨,当然并不是说太平军攻占了南京,日子就怎么样好过。
午间休息的时候,练彩师便和邹嬢嬢提起这件事,后勤部长邹嬢嬢却不等提醒,已经开始做准备:“啊哟我的阿彩啊,你就只管安心给人打针吃药便好,我已经开始预备了,我上午一看到烟,就和丁嫂她们马上出去买东西,米啦面啦柴禾啦,在厨房里已经堆了一地,等过会儿我去找院长,让他再拿些钱出来,多买点东西,我盘算着,干菜总该买一点,油盐也要再添些,还有腊肉,这都是能耐久存的,倘若实在逼得紧,就在院子里开一片菜地,种些小青菜,不多久就能吃的,不怕围城,我就说雒先生还有那些护士小姐们,整天非要种什么花,院子里栽玫瑰,有什么用?不如开垦出来种菜,省了买菜的钱,尤其是这种时候,花能吃么?还是得种菜,种花太不实在了。啊回头我要找韦小姐,倘若真的围了城,那头猪也不能再养,费粮食,况且大家莫非只吃腊肉?总得要一点鲜肉,那就是现成的一团小鲜肉……”
练彩师不住地笑,“韦小姐”就是violet,邹嬢嬢这些中国人,哪懂得读英国人的名字?给她们都取了中国姓,这样方便称呼。
也得说那头香猪真是运气不错,到现在三年了,依然很是健康,每天就在后园围起来的那块地方跑来跑去,但凡有人问剖宫产,就给她们看这头猪,俨然是华人医院的吉祥物,保佑病人都能够健康出院。
对于这头猪,邹嬢嬢平时不说什么,然而现在眼看太平军要打来了,她便也就不能再继续包容,将主意打到了香猪的头上,倘若真的长期围困,医院里没有吃的,少不得要拿它开刀,顺便也把医院的风尚改一改,那帮洋人只知道种花,明明园子不小,偏偏就是不想着种菜,这样只图好看,太不会过日子了。
练彩师咯咯地就乐,邹嬢嬢要扭转英国人的文化倾向。
到了火焚
八月十九号接近中午的时候,部分伤者开始陆续抬进华人医院,医生护士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紧张地进行急救,练彩师站在门诊厅里,主持抢救等级的区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连枷胸,多处肋骨骨折,局部胸壁软化,非常严重的了,要,是一位在医院工作的医务人员的记录,记叙的是法国人的那一场大火与残杀,写作者尤其提到了法国士兵的强奸暴行:“……那些受害的女子即使幸存下来,也会终身背负耻辱与蔑视,甚至她们的亲人都会把她们视作‘不洁之人’,憎恶她们,她们自己也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毫无价值,不值得活下去,我们要竭力安抚劝解,以避免住在医院里的强奸受害者自杀,或者在出院后悄悄自杀,并且劝说她们的亲人,她们是受到了伤害,并非本人有什么恶行。在战争之中,与男人相比,女人要承受额外的危险与痛苦,事实上,即使在相对和平的时期,这种风险也仍然存在,这个世界对于男人和女人,呈现的是不同的面貌,对于男人是和平时代,对于女人,战争一直在持续……”
文章引发了很大的反响,尤其是最后那一句:“或许我们可以说,国家民族之间更大范围内的战争,实施上是女人所面临的战争状态的延伸与扩大。”
这句话引起相当多的讨论,有很多人不以为然:“为什么把国与国之间的事情,说成是根源在男人与女人呢?因为女人受害,所以大家就都受害吗?这样的推导实在太牵强了,假如按照作者这样的逻辑,那么世界上一切不公正的根源,都是在于女人遭受的不公正。”
不过医院里的护士们都很振奋,joanna两眼放光对练彩师说:“lian,说得真好!我早就觉得这个世界不对劲了,只是却一直想不清楚是哪里不对。”
bertha再一次来医院,则是笑着对练彩师说:“你是不是读过《女权辩护》这本书?richard已经对dwight说,没有想到你是一个如此激进的女权者。”
练彩师很老实地摇摇头:“可惜没读过。”
这就激进了?总觉得自己其实也没说什么。
bertha道:“我其实也没有看过,已经写信给家里,请母亲寄一本过来,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读。”
练彩师:“好啊好啊!”
又是一周之后,有人联系练彩师,要将她的那篇文章转载,是伦敦的一家报纸,没过两天,美国的报纸也提出要转载,是《纽约时报》,这一家报纸对于英法的干涉很不以为然,立场是比较倾向太平天国,认为由太平天国取代满清王朝,更有利于与西方的交流和贸易,因此这一次英法军队攻击太平天国的部队,纽约时报就很予以嘲讽,此时看到了这样一篇报道,更是要加以利用,以宣扬自己的观点,看看你们干的好事?へ?╬
这件事传到了乌映璇那边,凤准很是激动,赶上练彩师的礼拜日,凤准带着阿琐坐车来到这边,见了练彩师便说道:“姐姐,如今你是出了名了,许多人都知道,你在洋人的报纸上发了文章,还给外国转发了去,大家都说,你是给我们大清国争气呢!就连那班男子,对于姐姐都是很佩服的,可算是让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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