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正是在那日,秦王魏延拜吏部尚书谢明义为师,由之每日亲传授他学问。
魏延摇了摇脑袋,从陈年旧事里挣脱出来。今夜是一个人睡的,十分安康,从梦中醒来,除了腰略微有些酸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如无意外,今天老师的马车便应当到京城了。张全使一使眼色,门外的人便游鱼而入,恭谨地端着木案,细致服侍魏延洗漱。
魏延由着女官换好一套常服,绞着眉问张全:“许是快要鬼节了?你着人去传道口谕给礼部的卢植,叫他这次给父兄多添些祭品,就按着正月的份额给。”张全恭谨应是。
魏延满意的坐下,漫不经心地用了点早膳,却又想起老师的脾气,顿时又有点怂。与老师相处久了吧,就会有些受拘束;可要是离开了,光是几天,他又十分的想念。这样的心情很是复杂。此刻他便又有些熟悉的坐立难安。
之前的事务,怕是没有什么疏漏的吧?他匆匆赶到御书房,招了几个当值的小内侍,仔细问了一遭,还有没有漏了的章子,果然还有不少,他将之都捡了过来,因着心燥看不下去,便叫其中一个声音好听些的为他一封封读,将几封紧要的补了回答,这才了却了一桩隐患。
走之前,老师还交代了些政务,例如安排使者回访那狗屁招摇国啦,例如推动青州那边的田耕啦,都是些时间线拉的老长的事情。可前段时间魏延忙着保自己的小命,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他心虚地想着,提前将老师叫了回来,如此完不成便也情有可原罢。可老师想必是要检查的,他是个再聪慧不过的人物,朝堂事情繁杂,他握着邸报瞧上一会,便能大事小事全部知晓。起码要做些样子,想来他抓人这一遭,是瞒不过老师的,那么便只好将其他事情也弄弄,叫事情多一些,不至于鹤立鸡群,恁的突兀。
他从春宵里抽出身来,玉小郎点香抚琴,周栾被迷了困在软牢中,眼下都不得不被他搁置到一旁,全心全意处理着眼前的事务,连口冷茶都有些不得空吃。到晌午前几刻,传信的内侍便进来报信,令君的马车已经到了城门,想来等他回府邸换了衣裳,便能进宫来见陛下。
魏延本是忙着的,听到这样近的消息,呆了一下。这样的再次见面,竟然真真是恍若隔世了。可惜老师的身体不好,头痛发热是常有的事情,魏延连忙挥手:“哪里这样急切,快去传信,叫老师不要再进皇宫,免受奔波之苦,朕亲去府邸候着,同老师详谈。”
这样的亲近与体贴,在往朝皇帝身上是闻所未闻,就算是对谢隐有直接的提携之恩的武帝,也没有这样亲厚的道理。只有魏延,这样亲信尚书令,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是以宫人们也都习以为常,温声应了。
焚香,老师的宅邸距离皇宫很近,甚至与皇宫有着相近的密道,不是外人轻易能观察到的。是以往往能住在这里的,不是宠臣便是皇亲。六月的天,走了些路,也有些热,魏延又出了汗,腰前几日动的厉害,简直酸软的不行,他面露苦色,怕老师瞧出了他的异样,遭到逼问。便又去洗漱小憩了一番,想着休整下精神。
他这一睡,比自己预计的要沉上许多。
主君要回来了,这座偌大的宅邸,就连门口的灯笼都多点了几盏,侍女们早就洒扫庭除,等待着远远的音信一阵波浪似的传到苑子里,管家有些为难,怕皇帝没能如愿亲接家主归来有些不满,但皇帝金尊玉贵,又哪里是他能叫醒的,便只亲去同皇帝的贴身内侍说了一嘴,再去迎接归来的尚书令。
许许多多的人,站着跪着的,看着是热闹,但其实比较起旁的高官来,还是冷清了许多。只因着这尚书令不知怎的回事,从不近女色,许多的人家为他提亲,也全叫他拒绝了,只说自己身子骨弱,陛下年幼,无心儿女之事。都以为他只是说辞罢了,谁承想他竟然真的连个通房也无。是以自然也没有什么子女。
他虽本是青州人氏,后来却与父家相远,同京城谢氏交好,远远的认了远支,甚至反倒比远在老家的本家更加亲近。有才干的人、美丽的人总是要有些怪癖的,何况谢隐两者兼有,人们便也大度的理解了。
只是没说太多他好南风,抑或是不能人事的谣言。
那宅门由着家丁推开,马车前后都跟着些人,长长的一条队伍,有皇帝派遣去的侍卫,也还有他自己的亲眷,落了轿,下人将车凳摆好,才见得一高挑瘦削男子走了出来。面如雪就,眉目凛然,不是尚书令又是谁?瞧着便是美而不大好说话的模样。
这样热的天,也难为他咳嗽几声,大步进了宅子。管家忙凑上来替他接了披风,谢隐的手宽大而修长,将那薄披风在他掌心按了一按,一扫周围行礼的人们,蹙眉,秾艳的眉眼便陡然生出些冷郁,回头凉凉问道:“陛下不是说在家中么?”
这便是这位尚书令下了马车,进了家宅所说的太子,但凤体却一直不懿,不久后便仙逝,连带着你父亲也带着胎里的毒。萧贵妃膝下二女一子,怀章太子虽不得陛下宠爱,但皇长孙却是宣帝深深爱重的,是以储位也算稳固。然而她有意扶持陈王为储,便刻意使计阴夺怀章太子性命,对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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