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栾坐下来,饮了一杯宫娥倒好的茶,却偏不顺着他的话说,而是继续执拗问道:“我知道,陛下是神仙人物嘛,自然不缺人相伴的。栾年长,无甚么才干,偏巧又有眼疾,我这样的人,得陛下宠幸过几遭,此后走到哪里,却都是牵系着您的。今朝来,只是问一句,陛下思慕栾否?”
他说的话古古怪怪,魏延有些想不通这是在干什么,便也正了神色,喝道:“好你个周栾,去一趟不见山,怎么的学来了这么多的油嘴滑舌。”
周栾不笑了,垂一垂眉,那对过分漂亮的眼珠子嵌在他眼眶之中,没甚么鲜活的神色,偏偏眼睫纤长,也垂了下去。他这张脸实在是长得妙,很精巧,可神情未见丝毫的轻浮,甚至因着双目失明,那对眼正如纤巧的彩颇黎,很奇妙的色彩,空空地坐落在那里,成为一种永恒的美丽的伤口。甚至因着他不大清楚自己的美丽,常年蒙着那样一条粗布带,戴着笠帽跑马,脸部皮肤有些沙沙的粗糙,长得很好的眉,看出来没修了,有些画不出来的野意,肉唇此刻叫茶水润过,又轻轻舔了一舔,下唇那有一颗微微的小青点,叫他舌尖无意扫过,遮蔽了一刹。现下嘴角微微向下,很柔软很柔软地抿着。
魏延散漫地用手撑着自己的脸颊,瞧着他,十分有兴致地想着,他伤过他,救过他,喜欢他,可却还没叫这样美丽的一双眼睛为他流过泪。眼下却不是说这样话的时机。明知他看不到,魏延还是敛了笑容,下了高座,轻轻将他那双有些变形的手握着了,贴上自己的脸颊,以唇吻了。老师往日一旦不开心了,魏延亲一亲他,他也有些忍不住笑一笑,登时便好些。他便知道用这样的法子哄郎君,大抵是十分有效的了。
周栾那足有他两倍长的眼睫,厉害地颤了一颤。
魏延这下没办法压住自己脸上的笑意了,他抬手叫众人下去,皇帝不是喜好叫宫人看他调戏男人的人。余光里众人皆散了,他便将他的手放在自己面颊上,弯着腰压下去轻吻他的唇,舔了一舔,尝出一点茶水的清香。
周栾乖顺地张了口,魏延便顺势将舌也渡进去,轻轻与他戏弄,两人呼吸交融,比春初拂动的柳芽还要嫩生生,晃成一片动人的春雾。
红攀上了两人的脸颊,魏延这般站着,亲了片刻呼吸都有些不稳,便按着桌松了口,两人生红的肉舌交缠,又怯生生地分开,扯出一点粘连的银丝。
魏延干脆坐在他身上,将人下巴挑弄起来,酣然笑道:“好六儿,六哥哥,怎么忽然说这样的话。朕想你的很,你信也不信?”
周栾平复了下气息,眨了眨眼:“陛下说了,我自然就是信的。”
后来,他们才得知大抵情形。那徐长年失了一桩生意,而周栾回去后,与他交代了诸多情形,包括魏瑾拿同他要的药,来亲对付他。引得徐长年十分不快,而招摇国的人察觉出不对来,同他商议,两拨人却起了争端,竟是闹得十分难看。周栾安置完这一遭,却又是被他老师逼问了许多风流细节,他虽是不肯,但那徐长年是何等的人物,正着反着问,观察这小徒弟的面色,竟然是将他床榻之上叫人抄了底的事情看了个完全,好生嘲笑一番。周栾恐慌中不缺羞恼,想起答应了谢隐的事情来,便正色向他乞求这淫蛊的解药,徐长年饶有兴趣地问他:“只求这个么?小六就不求求其他的?”
周栾坚定地摇摇头。
徐长年笑道:“好徒儿!你这是坠了情劫了!被人算计完,还想着替人家解决这最后一遭的牵连?睡皇帝,多么大的兴头,你居然也能拒绝?为师来猜一猜,你不求皇帝那生来自带的毒的解,也不求帮帮谢隐那厮,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两人已经滚做一遭了吧!”
周栾当即便面现菜色。徐长年察他脸色,笑得几乎要断了气。
这些细节,肯定是没有同魏延说的。魏延听罢,绞了眉,问他:“这样倒也是阴差阳错,可你还要回不见山么?”
周栾洗漱闭,发乖顺地散在脑后,轻轻摇了摇头。
魏延喜道:“这样好?你又是如何叫你那老师答应了的?又是要去哪里?索性留在朕的身旁罢?”他将人拥进怀里,几乎立刻就要亲下去。
周栾由着他胡乱啃了一会儿,唇瓣愈发鲜红,小媳妇似的低下脑袋:“老师说,我与他师徒一场,也算缘分。他不杀我,我动了凡心,再用也是生了锈的一把刀,他让我自去留,说久了,陛下便会变心,我伤了心,就自然又会回去,做他的徒弟了。”
这番话,静静地落下来,却一时没人能接住。魏延听了,顿了片刻,才狞笑道:“真是放屁,就是因为这个,你开始才同我说那样一番交、”他刚想吐口“矫情”,但怕还真是周栾的心里话,便又险险刹了车,改口道:“交心的话,便是这个意思?”
他揉了揉周栾的发:“你听完了我当时的答复,你自己又是什么意思?朕身边确实不缺人,老师与小玉,都是落了的。你要走,我是不拦的。”他这样说,心里却想:“傻子,你哪里还能走,我生平头次见你这样的人,就是迷了也要给你再多迷奸几遭。”
周栾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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