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适才太子的眼睛好好的,竟能被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豆芽菜扑个跟头,就算身上有旧伤,也不至虚弱至如此罢?“苓英,你觉得太子这个人看上去像是好男色吗?”苓英正在收拾刚刚二人打翻的蜜饯,她抬头看向自家小姐不施粉黛却颜如渥丹的脸蛋儿,心叹就算太子就算一开始不好男色,日日对着小姐这张容颜,也快扛不住了。“这事奴婢也说不准,只不过奴婢与您在太子府住了这么久,太子的府邸又这么大,别提小妾了,就连个通房丫鬟都没瞧见,此事放眼京城,也是实属罕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苓英这话让姜玉竹顿时有种拨开云雾的清亮。她以前只当是京城里的贵女畏怯太子天煞孤星的命格,不敢亲近太子。可在南苑围场这段日子里,姜玉竹亲眼所见爱慕太子的贵女并不比萧时晏少,有兰质蕙心的京城才女,也有活泼可爱的权臣之女,可谓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太子正当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百花槛栏,却提不起兴致伸手采摘一朵。除了身怀隐疾,那便是好男色了。姜玉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太子是程,也是这个少年想出来的主意。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先试探着能不能将此人收为己用,若是不成,那只好让太子痛失伯乐了。浩浩荡荡的车队在天黑时才返回京城,姜玉竹回到竹意轩后,取出书匣子里的请辞书。请辞书一式两份,一份呈给天子,一份交给太子。今日早上,她原本想在疗伤结束后将请辞书交给太子,给二人的师生之谊告一段落。可二人每每在私下相处都会发生些意外。姜玉竹捏着薄薄的一封请辞书,伸手搭上门框数次,却缓缓收了回来。夜色已深,皎月犹若一块莹润的宝石,镶嵌在黑绸般的夜幕里,闪耀着淡淡的光芒。就好似男子漆色明亮的眸子。
回想起太子今日看向她的目光,姜玉竹搭在门框上的手猛地缩了回去。罢了,这个时候,太子殿下恐怕早已歇息下,她还是等到明日再同太子提出请辞一事。蘅芜院,书房。煌煌烛光映亮出一张轮廓分明的侧颜,男子鼻梁挺直,剑眉入鬓,狭长眼尾摇曳着光晕。“殿下,奴才听闻殿下这次眼疾复发时和姜少傅在一起?”余管事立在门罩下,神色肃然。他从周鹏口中得知太子在狩猎场上遭到暗杀,对方不知从何探听到太子的隐疾,居然让太子殿下小半年没犯的眼疾复发,险些丧命在这些畜生手里。“不错,姜少傅无意间探听到五皇子与大皇子密谋,独自一人深入山林,救了孤的性命。”想起那夜小少傅跌跌撞撞跑向他的情景,詹灼邺唇角几不可察勾起来。虽然当时他当时什么都看不见,不过脑海中仍能浮现出小少傅惊慌的神色。少年踩过流水时急切的脚步声,发现他不能目视时的呼吸一滞,还有在洞穴中内主动依偎向他的身子。余管事感到诧异,太子向来不喜形于色,可眼前太子脸上的笑容如此真实,莫非是想到宫里那些畜生身首异处的画面吗?“咳”他清咳一声,提醒道:“殿下眼疾的事,会不会被姜少傅发现端倪?”詹灼邺唇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小少傅这么聪明,却从未问过他关于眼疾上的事,必然是早就发现了端倪。刻意回避的态度又代表疏离。詹灼邺手指轻轻拂着跳跃的烛火,男子俊美五官在摇曳烛光中忽明忽暗。狠下心掐灭烛芯,远离危险火种,是最妥当的做法。可一个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束光,又怎舍得去掐灭。燃烧的火苗看似危险,可只要速度够快,手指飞速穿过火焰,便不会感到灼痛。他能做到及时抽身,亦能掌控这束火苗。“明日,孤会与姜少傅解释眼疾的原因。”余管事闻言先是皱起眉心,复缓缓展开,沉声道:“老奴明白了,日后姜少傅就是殿下的人了。”————姜玉竹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成了南苑猎场的一只兔子,爪下土地颤动,逼近的马蹄声震耳欲聋,身后有无数道冷箭朝她齐发。姜玉竹只得在树林里上下逃窜,慌不择路间,撞到一双绣金龙纹黑靴。她被撞得眼冒金星,高高仰起头,顺着男子笔直的小腿往上看去,却只瞧得见玄色衣摆随风鼓动。男子身形高大,宛若一座不可逾越的巨山,当他俯下身时,在姜玉竹眼中仿若吞噬掉太阳,让整个大地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她被男子抓起后颈,高高举起。奋力挣扎间,姜玉竹迎上一对熟悉的狭长凤眸。她登时被吓得四腿僵直,眼睁睁看着太子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开她尾巴下的软毛。“啧,是只雌兔。”太子剑眉微蹙,眸底闪过一丝厌恶。“烹了吧。”太子落下淡淡一句话,便将她丢给一旁的侍卫。姜玉竹这才发现自己被悬在一口煮沸的大锅上,锅中沸水汩汩冒着热气,她急忙看向一旁的太子,想要开口求救,却发现她怎么都说不出话。对呀,兔子是不会说话的。刚想明白这点,捏在她后颈的手突然松开,身子直直向下坠去姜玉竹从梦中惊醒,身上冷汗涔涔,她摸了摸胳膊,不是兔腿,又摸了摸耳朵,没有绒毛,四周是蜜合色如意纹罗帐,身下是绵软的锦褥,不是汩汩冒气的热锅。原是一场梦,她微微松了口气。不过这梦实在太诡异了,她在梦中为何成了一只雌雄莫辨的兔子,还偏偏慌不择路撞到太子腿上。还有,梦中的太子居然歧视雌兔,下令烹食了她!种种荒诞的事串联在一起,只得让人感叹一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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