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女儿还在天狗嘴里叼着,殷氏强打起精神,急声道:“你父亲今日去光禄寺少卿府上赴宴,一时半刻回不来,你快派人去叫他回来。”吩咐完话,她转头看向柳管事,细眉紧蹙,问道:“玉儿和太子进了东厢房后,可有让人带什么话出来?”柳管事面色古怪,踟蹰了一下,小声道:“回夫人话,太子殿下带来的侍卫把东厢房围得水泄不通,老奴守在院门口,只听到太子唤人要热水。”“热水!大白日里,太子要热水作甚?”殷氏心口一抽,越想越是心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要起了热水,横竖瞧上去都不太对劲。不行,她不能等姜慎回来再做决断,再晚了,女儿只怕要被天狗太子抹嘴吃干净了!殷氏顾不上听儿子劝阻,决定要亲自去看一看。一行人火急火燎赶往东厢房,远远就瞧见院外站着几位人高马大的带刀侍卫。殷氏端着食盒,笑吟吟对为首侍卫行礼。“太子殿下光临寒舍,臣妇特意让小厨房准备上几道茶点,还请这位统领进去通报一下。”周鹏双手抱拳回道:“姜夫人客气,太子下令,若是姜夫人来了,不必通报,直接进去便可。”周鹏坦荡的回答让殷氏稍稍安心,既然太子没有禁止人探访,想来女儿只是和太在屋内商议政事,至于要热水,兴许是为了冲泡茶水,定是她想多了。殷氏再次端起一府女主人的沉稳气度,徐步走至雕花木门前。隔着一道门扇,里面隐约传来女儿和太子的对话声。“殿下,这样有违君臣之礼,臣自己来就好。”“无妨,少傅把裤腿撩上去,孤自有分寸。”殷氏听到屋内二人的对话,脑中嗡地一声响,当即什么都顾不上,抬脚踹开雕花木门,箭一般飞速闪身进去,速度之快,连身后的下人们都来不及拦住。“你们二人在做什么”待瞧清楚寝室内的情景,殷氏怒斥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只见女儿坐在床榻上,天青色裤腿挽至小腿,一双光洁的脚丫浸在水盆里,而一位龙眉凤目,器宇不凡的男子正半跪在女儿身侧,缓缓往盆里舀热水。殷氏一时愣怔住了,难以相信传闻中凶神恶煞,残暴不仁的太子殿下正在给她女儿——泡脚! 虞祭之乱“母亲, 您来了,我在外面打湿了鞋袜,正准备清洗一下。”姜玉竹冲殷氏眨了眨眼, 又声音拔高了道:“母亲, 您还不快给殿下见礼。”殷氏这才如梦初醒,瞧见太子和女儿并未逾越雷池,她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放下,转怒为笑道:“太子身为大燕储君,怎能在臣子宅中做下人的差事, 墨竹,你的圣贤书都白读了,这般不是乱了君臣礼数!”殷氏转过身从侍女手中接过装着茶点的托盘,款步走上前, 同时暗暗打量起太子。姜慎官职太低, 未曾有机会携妻子儿女入宫赴宴, 故而殷氏从未见过太子真容, 只在闲暇打马吊时, 偶然听起几位夫人嚼舌根, 议论着京城里又有那几位贵女在宫宴上因太子争风吃醋, 闹出了洋相。其中一位年纪颇大的夫人感慨万千:“淑文先皇后本就是个绝色美人, 名动京城,当年各路王公贵戚为求其欢心, 不惜明争暗斗,大打出手。太子承袭先皇后的容貌,更是人中龙凤, 即便背负煞星恶名,归京之后, 依旧俘获不少贵女芳心。”殷氏当时听到众位夫人们议论,只浅笑附和,未把太子的容貌之论放在心上。今日一见,方觉惊为天人。眼前的男子身姿挺拔,一袭玄色锦袍,腰饰和田玉玦,繁复的银线游龙绣纹在日光下折射出熠熠华光,眉眼深邃,挺鼻薄唇,只静静立在哪里,便是光彩夺目。“姜少傅曾对孤有过救命之恩,孤对其照拂一二,算不上有违君臣之礼。”詹灼邺看向桌案上的茶点,挑拣出小少傅爱吃的茶点递过去,他低头浅尝了一口无忧糕,赞赏道:“姜少傅总是在孤面前提起夫人所做的无忧糕味道一绝,今日尝过后,确实与宫里的糕点不一样,味道更好些。”恰如姜玉竹所言,太子容貌俊美,若是收敛起身上的煞气,便是一位风度翩翩,儒雅俊美的储君。殷氏听得心花怒放,面上也笑得如同一朵花,欢喜道:“殿下若是爱吃,我日后便多做一些,让墨竹带去太子府。”“那就有劳姜夫人了。”姜玉竹瞪圆了眼,她看着母亲在太子面前笑得花枝乱颤,而太子一改平日里清冷桀骜的态度,眉眼温和,温言赞赏殷氏开明无私,贤良堪比孟母,为大燕培育出姜少傅这般优异的栋梁之才。若非手腕上的啮痕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男子在她身上留下的霸道气息,她险些和母亲一样,要被太子谦卑有礼的模样蒙骗了去。“孤今日冒然来访,多有叨扰,既然姜少傅已无碍,孤就告辞了。”殷氏得知女儿和萧世子出去游玩时差点掉进湖中,多亏太子及时赶到救下二人,心中感激不尽,听闻太子要走,脱口而出让太子留在府中用晚膳。瞧见女儿蹙眉递来的眼色,殷氏神色一僵,方觉自己此言不妥。姜慎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们一家四口还未来得及串通口供,若是在饭桌上说漏了嘴,岂不是前功尽弃。还好太子并没有留下用膳的意思,婉转回绝了殷氏的提议。姜玉竹顺水推舟,起身穿好鞋袜恭送太子。殷氏站在门廊下,远远瞧见女儿把太子送上马车。
原本放下的绛紫垂帘突然又被掀开,太子似是在车内说了什么,只见女儿踮起脚尖,上半身探进垂帘。“殿下,您还有什么事要同臣交代?”姜玉竹这一日过得可谓是精彩纷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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