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培育出本国的战马,好在两军对战时,弥补上这个致命的短板。在诸多种品相的马匹中,当属西域的大宛马最为强健,这种马四肢健美,体态均匀,奔跑速度快,耐力持久,是战场上不可多得的利器。在京城,大宛马同样是不少贵族趋之若鹜的宝马。耀灵帝为了培育出这种战马,特在雍州设立战马司,每年要从户部拨出不菲的银款供给开支,可养育战马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光是饲养战马的粮草,一年就要花费上万金。靖西侯近几年上奏耀灵帝,告之陇西马场的规模日益壮大,战马数量与日俱增,同时要求户部提升拨款限额,以维持西北马场的开支,为了让耀灵帝信服,靖西侯每年会往京城送来八百匹大宛马,这些大宛马会被耀灵帝当作奖赏,赏赐给王公贵戚和朝中臣子。姜玉竹脑中飞快打起了算盘,她思路片刻,缓缓道:“如此看来,陇西马场里的战马,恐怕都是靖西侯用走私石炭同匈奴人换取来的,大燕培育一匹战马需要花费八十两银子,可若与匈奴人交易,只用一担石炭就能换取一匹战马,靖西侯两头捞好处,光在一匹战马上就能赚七十两银子,臣记得户部记载陇西马场共有二十万匹战马,那就是一千四百万两银子,相当于大燕三分之一的国库收入。”相较于大燕人稀罕大宛马,匈奴人同样珍惜能够为他们在寒冬中取暖的石炭。可匈奴人不善于开采石矿,大燕又禁止商贩向他们交易石炭,因此在匈奴国,一秤石炭的价格可能抵上数只牛羊。詹灼邺在小少傅掌心涂抹好祛疤膏药,轻轻缠绕起纱布,从始至终,少年心里都在盘算着靖西侯中饱私囊的银钱,愣是一声疼都没唤出来。 出使金乌正午时分, 余管事匆匆进入书房通报,说宫里的曹公公来到太子府,有一道圣上口谕要传达。姜玉竹和詹灼邺走出书房, 迎接圣上口谕。耀灵帝的口谕言简意赅, 大抵便是皇城司经过一夜审讯,已从萨满大巫口中审出扰乱先皇后虞祭大典的幕后主使者,就是后宫里的康妃。究其原因,是太子在归京那年,亲手割掉了康妃父亲的舌头, 从而致使康妃心生怨恨,暗中谋划多年,想法设法除掉太子。耀灵帝下旨处死康妃,皇贵妃执掌后宫, 多年期间却没有察觉到康妃的计划, 因此亦受到责罚。皇帝削去登华宫一年例银, 并勒令皇贵妃交出凤印, 日后与宸妃和端妃一起共掌后宫。至于大皇子负责协理礼部, 虞祭大典上出了乱子, 他难逃其责, 亦被皇帝收回了礼部协理权。姜玉竹跪在冰凉的鹅卵石地上, 她听着曹公公尖细着嗓子念出口谕,一颗心好似渐渐沉进了冰水里。她悄悄瞥向一旁跪立的太子, 见男子神色无波,眉眼淡淡。平静到近乎麻木。“虞祭大典上闹出的风波已让京城百姓议论纷纷,陛下不欲声张此事, 担心会有人再提起殿下当年做的那件事,还望殿下莫要觉得委屈”宣读完口谕后, 曹公公满脸堆笑同太子解释道。“余管事,送客。”詹灼邺语气平淡,转身带着小少傅回到书房。“曹公公,出府的路在这边,您有请。” 余管事抬手指向一条长廊,皮笑肉不笑道。曹公公脸色微僵,他任职大内总管多年,无论到哪一位皇子府上传达皇上口谕,几位皇子对他都是客客气气,以礼相待,尤其是大皇子,不仅会命下人送上精致茶点,还会悄悄塞上一袋子银瓜子。太子金尊玉贵,不屑同他这种阉人打交道,可太子府里的家奴怎么也鼻孔朝天,像哄撵走一条狗似的赶走他。走出太子府后,曹公公冷冷剐了眼古朴雅致的府邸,心底耻笑一声。呸!东宫都住不进去的太子,纵观大燕青史还是头一个,没有母族依仗,空有一身龙血罢了。再说与太子一起返回书房的姜玉竹。原本在得知靖西侯在雍州所做的勾当后,她心中满腔热血,恨不得立刻上奏耀灵帝,指出大皇子和靖西侯私下开采石矿,暗中将石炭贩售给匈奴人,并把朝廷拨给陇西马场的银款中饱私囊等一系列罪状。每条罪状,都足以让靖西侯丢官罢职,不得翻身。可当姜玉竹听到曹公公宣读的口谕后,得知一夜之间,皇城司就捉拿到虞祭大典的幕后“真凶”。一个身居后宫不算受宠的妃子,用美婢女收拢萨满大巫,又悄悄收买宫里干了二十多年的熏工,还能瞒着礼部上下官员设计出这场以假乱真的降神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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