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启禀国主,太子殿下之所以迟迟不入席,是因殿下不想大燕和金乌两国间的关系为此生出间隙。”金乌王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少年郎,心中虽然不喜,无奈少年长得太标志了,尤其是他那对亮晶晶的眸子,简直比最纯的黄金还璀璨生辉。他压下心头不喜,沉声道:“你是何人?区区一个坐席,怎还扯上了大燕和金乌两国之间的关系?”姜玉竹淡淡一笑,不矜不伐答道:“回禀国主,姜某是太子殿下的少傅,负责教□□的言行。这小小坐席看起来不起眼,却蕴含主次之争。太子殿下乃是大燕储君,若是居于国主下首,岂不是意味着大燕居于金乌之下,这消息若是传回大燕,朝中百官定会说太子丢了大燕的国威,可若是让太子和国主平起平坐,又未免显得喧宾夺主。”少年的话有几分道理,金乌王蹙起浓眉:“那姜少傅认为,太子的坐席当如何安排?”姜玉竹没有直接回答金乌王抛出的难题,而是环视周围神色各异的金乌百官,面色真诚,语气诚恳:“金乌与大燕本就是友好邦邻,不应存在主次之分。此前我们大燕皇帝眼睁睁看着金乌深陷战乱,陛下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自觉不能坐视不管,因此调兵帮助金乌击退匈奴人。”姜玉竹顿了顿了,遂展颜一笑:“提及这次大燕出兵,倒是让姜某想起太子殿下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北凉大帅。既然如此,太子不如且放下大燕储君的名位,以大燕将领的身份入座武将席位。国主以为呢?”此言一出,在场金乌官员脸上的敌意渐渐消散,大燕使臣们同样点头称是。而宝座上的金乌王更是抚掌哈哈大笑。金乌王之所以这般高兴,乃是因姜玉竹的话全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一年前,金乌与匈奴两军陷入胶着,匈奴人的兵马像往常一样止步于神女峰下。神女峰共有九座山峰相连,入冬后白雪皑皑,直至来年春日才会消融,堪称是一道完美的天然屏障。以往金乌人只要守住神女峰,匈奴人扛不住风雪就会退兵。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匈奴人不知从何处寻来大量石炭,有了可以取暖的石炭,匈奴大军势不可挡,更是在一夜间翻过险山,攻破金乌固若金汤的防线。金乌王不得不向大燕求助,还好在这时候,匈奴人刺杀大燕太子之事暴露,从而促成了两国结盟。不过在与大燕结盟前,金乌王庭中还是有不少反对的呼声,有族人质疑匈奴人为何忽然间拥有这么多石炭,这些石炭会不会就是大燕人暗中提供给他们的?还有人认为匈奴是豺狼,大燕焉非猛虎?在种种反对声中,金乌王权衡利弊,最终还是选择与大燕结盟,从而引起王庭内诸多不满。没想到在今日迎接大燕使团的宫宴上,一个小小的坐席问题就激起族人心底的不满,眼见局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金乌王又被高高架在宝座上,端着一国之君的威严,不能轻易低下头。还好这位聪明伶俐的姜少傅挺身而出,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中,即表明金乌与大燕不存在主次之分,又指出大燕无意染指金乌,从而打消族人的疑虑,化解了这场危机。“大燕果真是人才辈出,姜少傅年纪瞧着去不大,却是妙语惊人,若是太子愿意以大燕武将身份入席,本王当自敬太子三海碗,感谢玄月军在危急关头雪中送炭。”金乌王深谙高帽要轮番戴才稳固的道理,他笑着起身,主动将这顶高帽送到太子手中。在众人的注视下,太子目光沉静,容貌本就俊美的男子端得是天人之姿,淡淡道:“孤本就是北凉主帅,自然无所异议。”“哈哈哈,大燕太子真是谦谦君子,来人啊,快给太子呈上主帅毕方金座。”金乌王一高兴,命人给太子端上一架纯金锻造的宝座,宝座扶手上镶嵌着硕大的玛瑙宝石,椅背上雕刻展翅腾飞的毕方神兽,瞧着比金乌王所做的宝座更为精致华丽。金乌王此番举动,亦是当着众人之面给了大燕太子极大的殊荣。安排妥当太子的坐席后,金乌王转头看向姜玉竹,和颜悦色道:“这位姜少傅,你要不要坐在本王下首?”面对金乌王的赏识,姜玉竹笑着婉拒了,只说大燕重视师道,太子在用膳时还要给她敬酒夹菜,她还是和太子共坐一起方便些。此番言论又是让在场的金乌百官感到心中一惊,感叹大燕不愧是礼仪之邦,就连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都要时刻谨记天地君亲师的道义。姜玉竹不露声色托起太子的手臂,牵引着他朝一众武将的席位上走去。 擒住命门整个过程中, 太子神色如常,步履平稳,没有流露出任何异状, 甚至还在款款落座后, 从容不迫地与一旁的武将交谈了几句。反倒是姜玉竹紧张得出了一手心汗。金乌人一向拜服强者,若让他们知道大燕太子有目不能视的隐疾,又怎会真心拜服,更别提与大燕交易战马了。此事再传到大燕,恐怕大皇子在睡梦里都能笑出声来。姜玉竹正皱眉不展想着, 一块喷香油润的羊排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抬眸看向投喂自己的太子,她欢喜地挑了挑剑眉,压低了声音询问:“殿下,你能看见了?”詹灼邺摇了摇头。姜玉竹的心顿时沉下来, 她盯着太子的眼睛, 发现男子目光虚空, 漆眸犹若蒙上了一层云雾的皎月, 黯然无光。她蹙起眉心, 告诫道:“殿下不必给臣夹菜, 免得让其他人发现端倪。”少年刻意压低的声音软糯沙哑, 好似猫儿的尾巴拂过心尖。虽然看不见小少傅此时的神态, 可从少年紧张的语气中,詹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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