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向来往路人展示身上的裘衣。那波涛汹涌的春色,倒是让不少男人如蝗虫一般围拢上去, 面露垂涎之色, 不惜花重金购下沾染美人体香的裘衣。可无论在大燕还是金乌, 女子在光天化日下袒露身体都是重罪, 不一会儿, 就有负责看管市集的官吏闻讯而来, 要押走这些伤风败俗的女子。皮货摊主急忙走出来, 嬉皮笑脸同官吏解释他雇佣的人并非是西域女子, 而是货真价实的男子。说完,他一把手扯下西域女子裹在胸前的裘衣, 赫然露出平坦的胸脯子。围观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这些浓妆艳抹的“西域美人”都是男子乔装假扮,只不过这些人在胸口贴上用猪皮裁制的假胸, 又以裘衣遮挡,好以假乱真。那些刚刚花了重金购下裘衣的客人们, 瞧见艳丽多姿的西域美人眨眼间变成铁血真汉子,顿觉大倒胃口,纷纷直喊晦气,吵闹着要摊主退货。姜玉竹目睹这场闹剧,却没有像围观众人一样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而是面色凝重。“瑶君怎么愁眉不展,是有什么心事吗?”她转头看向一旁的萧时晏,男子琥珀色的眸子里盛着暖光,好似暖化的麦芽糖,就连询问的声音都是轻柔如烟。她微微一笑:“无事,既然来了,咱们便好好逛一逛。”市集上琳琅满目的货品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很快驱散姜玉竹的心事。逛了一圈后,她给父亲和兄长买了几张皮货,给母亲买了香料和玛瑙,给冯少师和余管事买兽皮护膝,还给周鹏买了一副精致的匕首。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一块乌木盒上。盒内有一株风干的花朵,这花朵形态奇异,叶呈现螺旋状,其枝似柳,花似兰,花瓣是淡紫色,即便枝叶都已经干枯,依旧美得奇特,可见盛放时会是何等的绚丽多彩。“公子好眼力,这株夜阑花是我多年前机缘所得,保存完好,我敢保证,你在市集上再也找不到一样出彩。”听到萧时晏的称赞,姜玉竹腼腆一笑:“母亲勤俭持家,每年采买年货时都会带上我和妹妹,耳濡目染,我也学到些砍价的皮毛。”说完,她拿出刚刚在一处摊位前购下的一瓶番红花交给他。“番红花有活血通络,消沉开窍之效,我看这里的番红花成色不错,比京城百草堂里的还强上不少,你拿回去给萧伯父服用,希望萧伯父能早日康复。”萧时晏望着眉眼含笑的少年,胸腔里平稳的心跳不由自主加速起来,他垂下双眸,轻声道:“我适才在玉器摊前看到一块玉佩,觉得很是衬你。”他微微倾身,将一枚玉坠系在对方腰间蹀躞带上。姜玉竹低头瞧见腰间摇晃的玉坠,拇指大小的玉雕刻成竹子的形态,玉质莹润,在日光下泛着剔透水光。倒是映了她的名字——玉竹。“多谢时晏兄,你看这些摊位上有什么喜欢的物件,我买来送你。”姜玉竹很喜欢萧时晏为她挑选的玉坠,大方地让对方选一样回礼。金乌秋日的阳光毒辣,少年明眸弯弯,娇嫩的肌肤沐浴在阳光下,双颊很快就被晒出淡淡的红晕,好似白里透红的芙蓉花,清丽柔美。萧时晏眸光微凝,他不由自主伸出手,手指轻轻点上那抹粉腻酒窝。二人同时愣怔了一下。萧时晏迅速收回手,他正要为自己的失态致歉,却听人不远处有人在唤他们二人的名字。“萧世子,姜少傅,哎呀呀,你们二人在这里可真是太好了!”姜玉竹看向拨开人群跑来的男子,惊讶地挑起剑眉:“吴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匆匆跑来的吴大人乃是鸿胪寺卿,他与姜玉竹和萧时晏一样,同样是大燕出使金乌的使臣之一。吴寺卿体型肥胖,一路跑得满面大汗,他顾不得擦拭头上的汗水,赤红着脸气喘吁吁道:“说起惭愧啊!我和郑宣慰使在市集上被一个金乌女子设局骗走身上的金银,姜少傅,太子殿下可有与你们同行?”姜玉竹摇了摇头,道:“太子殿下和小王子今早出城去狩猎了。”“哎呀,那可真是糟了!这名金乌女子实在是可恶,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也不怕,如今郑宣慰使还在他们手里扣着,这女子还说要砍掉郑宣慰使的双手抵债!”“吴大人莫急,你们究竟遇到何事?郑宣慰使现在人又在何处?”萧时晏声音温润,他让吴寺卿先冷静下来,好同他们道明事情原委。原来,今日吴寺卿和郑宣慰使在逛市集时发现有一个金乌女子在摊位前设下残棋赌约。女子在摊位前打开一箱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扬言看热闹的路人,但凡有人能在三十步内破了她设下的残局,就可以拿走箱子内所有金银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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