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从锦被中探出小脑袋,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眸底渐渐燃动起羞愤的小火苗,她怒斥道:“殿下你骗臣!你太无耻了!”在少女惊愕的目光下,詹灼邺取来一条棉帕,动作轻柔绞起她海藻般浓密的湿发,唇角轻轻上扬,施施然道:“孤从未骗过少傅,更未说自己看不见。”姜玉竹神色微微一怔,她仔细回想了下方才二人的对话,气恼地发现太子的确从头到尾都没提到过他目不能视。想到太子在屏风掉落后什么都看见了,还故意低下头去嗅她身上的香气,让她近身奉茶姜玉竹越想越觉得羞臊,双颊刚刚退散的红晕又腾地升起。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跳进浴桶里溺死自己时,太子一边绞着她的湿发,一边淡淡道:“父皇命礼部为靖西侯接风洗尘,特在荣英殿设下夜宴,后日你同孤一起入宴。”太子忽然提及正事,倒是让姜玉竹心头萦绕的少女心思消散了些,她皱起眉心道:“圣上一直惦记震慑邻邦,极可能借着后日的宫宴,向朝中百官宣布扩建陇西马场的消息,唉如此以来,臣明日将呈文交给内阁亦来不及了。”她顿了顿,又分析道:“殿下家底富足,用来支持北凉马场绰绰有余。可起初咱们从金乌引进铁蹄马的意图,就是为了同陇西争抢军饷,若是放任陇西马场继续壮大,那新建的北凉马场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陇西马场是靖西侯最有力的底牌,若是大燕军营不再需要陇西马场供的战马,那靖西侯遏制朝廷的双臂就会慢慢失力,最终没了底牌的靖西侯便是没了牙齿的老虎,不足为惧。太子手上的力气大,很快就将她湿漉漉的头发绞得蓬松,姜玉竹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太子。“殿下,冯少师送到京郊军营的那十几匹铁蹄马,现如今养得如何了?”少女猛然回眸,微凉的发梢从鼻端扫过,拂过清清幽幽的皂香,那张微微仰起的小脸红霞未退,一对乌眸宛若水洗的葡萄,亮得惊人。琼鼻精巧,绛唇映入,清丽之极。詹灼邺压下去的热意又升了起来,他阖下眼眸,道:“那些马在军营里驯养的不错,少傅问这些做什么?”姜玉竹莞尔一笑,语气欢快:“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知分晓,臣有一计”她身上被锦褥包裹得紧实,手臂使不上力,只得像一只蚕宝宝似的倚靠在太子肩头,细细道明了她想出来的法子。“就算事后没成功,北凉的铁蹄马也算是亮个相,让世人知道不止是大宛马能打仗,更何况,臣对咱们当初挑选的铁蹄马很有信心。”詹灼邺唇角笑意愈盛,他很喜欢听小少傅说“咱们”两个字,这两个字不拘于君臣的身份,像是能够陪他度过漫漫余生那个命定之人。掌心托在少女颈后,薄唇压下去,吻住她润白如玉的耳垂。“唔殿下”姜玉竹被裹在茧中,只得被迫仰着头,承受着太子施予的吻,宽大又温热的手掌揉她潮湿的发,声音尽在耳畔,充满了蛊惑的人的磁性。“唤孤辰邺。”辰邺是他的字,辰乃日,月,星之主,排在地支第五位,属龙。邺则是卓家都邑名。“殿下臣”姜玉竹刚开口,就被对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耳垂,手掌探入锦被中她只得改了口,轻轻唤了一声:“辰邺”这一声仿若是刺激到了太子,搭在她后颈上的掌心猛地一紧,薄唇松开了她耳廓一点点下移,在肌肤上留下温润的水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蜷缩起藏在锦被里的脚趾。不知过了多久,束缚在身上的锦被簌簌从肩头滑落,破茧而出的蝶儿却没有振翅飞走,而是张开娇弱的双翅,主动勾缠住带给她蜜一般滋味的清冷孤花。雕花木门吱呀一声推开,苓英看到屋内的场景,惊得险些丢掉了手捧的托盘。只见暖阁里乱作一团,小金丝楠木屏风倒向一侧,地上到处是散乱的衣裳和水渍,桌案上的天青色茶壶和茶盏东倒西歪,空气中弥漫着缭绕的雾气,处处透着靡乱的气息。再看向珠帘摇曳的内室,隐约瞧见紫檀木床榻沿垂下龙纹刺绣锦袍,那玄色衣摆下还露出一截子女子纤细莹白的脚踝。女子轻袅袅的声音被夜色渲染得勾人无比。“砰!”苓英急忙合上门扇,心口小鹿乱撞。太子寻到肉香而来的速度也闷快了,她去趟小厨房的功夫,屋内的二人就从浴桶忙到茶案,又从茶案转战到床榻上太子血气方刚,这堪比行军打仗的速度,也不知自家小姐那纤弱身子骨吃不吃得消。苓英低头看向红木托盘上明目去火的菊花银耳莲子羹,心疼地皱起眉头,决议还是去小厨房炖上一盏补血滋阴的血燕羹。“方才是什么动静?”姜玉竹被太子吻得晕晕乎乎,灵台仅有一丝清明,她隐约听到门扇开合的声音,想要起身去看,却被太子的大掌按了回去。男子口中声音囫囵不清:“是你的婢女,已然走了。”是苓英!想来是苓英进来送羹汤,结果撞见了她正在和太子姜玉竹心中一惊,这才发现束在身上的锦被早已垂落到腰际,那轻薄如蝉翼的交领纱衣散乱敞开,面料顺滑的兜衣也被攥出道道皱痕。她双颊鲜红欲滴,拉开锦被将自己整个埋了进去,略带委屈哭腔的声音从里面闷闷传出来:“殿下进来的时候,为何没有落锁,臣臣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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