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又失去了她的父亲。
奥喀勒斯沉默片刻后询问阿莫尼斯,当年是不是派遣了一位猎人,他将牧羊人养父给自己描述的模样复述给国王听,后者闻言脸色一点一点灰白下去。
雅拉不由得恸哭,正是奥喀勒斯描述的这位猎人从她怀中夺走了孩子,自此她再未见到此人。
奥喀勒斯大声让预言家斐乐比斯说出真相,于是斐乐比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奥喀勒斯与国王王后的血缘关系。
雅拉听到这,凝视着奥喀勒斯片刻,想要拥抱久别的儿子却又犹豫不前,她转身咒骂阿莫尼斯:是他造成了他们母子分离,是他让她的儿子间接杀了她的父亲,是他促成了现在的局面。
阿莫尼斯冷着脸,任由王后诅咒他,因为他的确该死。特希拿国王谨慎地望向如雕塑般矗立的奥喀勒斯,他再也无法看见那对温柔的眼睛,而那熟悉的面容竟是漠然。
阿莫尼斯希望奥喀勒斯暴怒、哭泣、发狂,至少不是现在这般诡谲的平静。
奥喀勒斯的平静是缘于顿悟神谕的清醒和绝望:今日之事必定会广为流传,到时世人皆知特希拿国王阿莫尼斯残忍的举动,特希拿王室荒唐的关系,他们都已染上邪恶的罪孽——他不该来到特希拿寻找亲人,最终他毁灭了深爱的“亲人”,毁灭了深爱的“爱人”。
一切已经明了,奥喀勒斯离开了,斐乐比斯紧随其后。
来到四下无人的山坡,斐乐比斯变化为主神阿提亚,他赞美奥喀勒斯的忠诚和英勇,邀请他进入自己的宫殿,成为神明的珍宝。
盲眼的奥喀勒斯摇头拒绝了主神阿提亚的邀请,自言罪孽深重,没有资格进入神明的殿堂。
阿提亚安慰奥喀勒斯:虽然奥喀勒斯承担着身为英雄王斐勒斯后代的诅咒,但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打动了神明,神明能治好奥喀勒斯被毒瞎的眼睛,神明能将英雄本该有的名誉赐予他。
奥喀勒斯微笑着拒绝了,继续前进,他来到真正的无人之处。
离开并非是为了放逐自己。
奥喀勒斯拔出腰间别着的匕首,这把从牧羊人养父手中传至他手里的锋利匕首,他曾用它砍下琉克斯的头颅、斩杀形形色色怪物和恶人,现在是时候用它为自己的一生画上句号。
跳动的心脏被匕首一刀刺穿,因为盲眼的奥喀勒斯决计无法视物,也无法再爱上其他人,所以这把神赐的匕首了结了他的性命。
这是一位英雄在审判、处决自身的罪孽。
神明也无法阻止他的离去,尽管他们怜惜这位英雄。
爱欲之神施展神力,让他的尸体保持生前容貌,又将那把匕首化作满山坡的鲜花。
这番奇景传至特希拿城,国王阿莫尼斯派人将奥喀勒斯的尸体接回宫殿,日夜在那盛满了鲜花的棺边留恋,日渐消瘦、痴狂。
众人意识到阿莫尼斯消失良久,四处寻找,最后打开宫门发现他饿死于英雄奥喀勒斯的棺边,棺中的尸体仅剩一张贴着皮的骷髅,棺内鲜花早已枯萎,宛如生命力燃尽后的灰烬碎屑。
特希拿在几年后被邻国波西尼亚吞并,特希拿和特希拿王室的故事也逐步淡出人们的视野。
勃利尼位于山岭和平原的交界地,西部繁茂的森林绵延入山岭,麋鹿、野猪、狐狸等动物常于林间出没,勃利尼居民会与儿童讲述狗熊或者狼进村撕咬调皮孩童的睡前故事;森林资源虽然丰富,但是存在较高风险,所以勃利尼的居民聚居地大多位于东部平原,主要产业是畜牧,次之为农耕,时常能见碧绿草场上的羊群如行走的团团洁白云朵。因为地缘竞争力较弱,外加领主奥利弗·斐西勒年事已高、无心折腾,勃利尼一直呆在被人忽视的和平角落。
在勃利尼西部一个平静村落的一个平静下午,一位家中待业、饱受骑士读物浸染的勃利尼青年突然“福至心灵”,他三步并两步,越走越激动,越走越轻快,如破茧化蝶蜕去一身无形的桎梏,昂首挺胸,天上似有天使为他吹响胜利号角,天堂为他敞开了光明的大门。
这位青年站在全村水井前振臂宣布:他要成为一名骑士。
围观的村民认为这位青年因无所事事而谵妄发疯,有好事者撺掇他去勃利尼领主那儿要个骑士头衔,有认识青年的村民哄笑过后猛然察觉青年不似胡言乱语,赶忙去找青年在工坊工作的父亲。
这位青年名为汉汀·沃尔兹,他认真考虑了好事村民的建议——择日不如撞日——他当即回家将父亲的砍柴刀别在腰间,打包好母亲缝制的几身衣服,将一口锅和干粮袋挎在家中的那头老驴背上,牵着驴绳向村口的村民道别,自信满满地前往领主所在的城堡。
在干粮被汉汀和老驴分吃完前,他们到达了勃利尼领主的城堡。
领主斐西勒兴许是老糊涂,也可能是太无聊,竟然破天荒地接见了这位前来觐见的领地子民,饶有兴致地聆听汉汀在阶下发表对领主仁慈的赞美、对骑士精神的向往和对册封骑士的渴望,最后斐西勒开玩笑般地册封汉汀为勃利尼的“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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