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财奴似乎就打定了今天就演这几场的主意,原因似乎是“男主演外出未归,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的新剧本。”在黑裙女人上台致谢那刻,久远的记忆似开了瓶盖的酒,带着记忆的苦味和锈味,一下冲到他眼前,他想起她是谁了,她是克罗托。她在台上高高地扬起头,保持着竭力不去看他的姿态。一旁的白裙女子优雅至极地行了一礼,那就是贝拉夫人了,萨贝达想。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视线不时肆无忌惮地从他身上划过,像一柄锐利的钢刀。
戏剧结束后,推理先生不打算参加之后的晚宴,那里或多或少地聚集了一些名流,新兴的青年剧作家、权贵、绅士或淑女,在破了几个案子后,他也给自己积攒下了小小的名气,目前他不希望多数人得知他回城的消息。
“打扰一下,先生。”上方传来的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眼前是个门童打扮的人,“您可以叫我叮铃铃,”他说,“我是这个剧院的门童,”他把一封邀请函塞他手里,“这是贝拉夫人要我给您的,关于那朵花的事,她似乎格外喜欢那朵花,说是本月以来最漂亮的一朵,所以她让我来问您,能不能把那朵花还给她。”
花?是他手上这朵吗?萨贝达观察着手上的玫瑰,这朵玫瑰又瘦又小,蜷边的花瓣微微发黑,有碰撞所致的黑痕。真不可思议,这就是女主演的品味?
他向门童抛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却收获肯定的目光。那封信上有香水痕迹,像匆匆喷洒上去,他把那封信收到衣内。随着门童前往二楼。
“这不是晚宴吧?”他望着僻静的走廊问道。
“贝拉夫人没有打算参加此次晚宴。”门童朝他微微鞠躬,似乎在表达歉意,“抱歉,我不能说太多。比起公开会谈,她更希望与您面对面谈。”
“奈布。”是他熟悉的声音。萨贝达转身,克罗托站在不远处,她甚至连衣服都没换,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她不安地看着他手上的玫瑰,但又因他身边只有一个门童而松了一口气。
“克罗托。好久不见。”他说。
“……好久不见。”她看着他,眼里又充满了希冀,而他对这希冀感到疑惑,他将其当作演员尚未脱离角色的后遗症,她就站在那里,站在他的目光之下,就像闪闪发光的女主演般,额头上的汗水都在发亮。
“克罗托,你不是要参加晚宴吗?”她并未理会门童不赞同的目光,“比起新人,我更觉得应来看看故人。”
“你这些年……”她又把话语敛到目光里,宛如一个赌徒在筹码拢到自己怀中,她在等,等他主动说出。
门童看了眼怀表。
“叮铃铃。怎么这么慢?我让你把侦探先生请过来,而不是把他请到别人那里去。”走廊那端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一位拖着长裙的女人,她的裙裾像一大朵粉红色的云。
“这是我的失职。”门童说,“我只是见克罗托想和这位先生叙叙旧,便耽误了时间。”
女人歪着头,挑起一边眉毛。“克罗托,你认识他吗?”
“我们是旧识。”克罗托说。
“哦!”贝拉仰起头,应了一声。
“克罗托,你怎么在这里?”守财奴也来了。
“我来找萨贝达先生叙旧。”她说。
“是吗?”守财奴觑了一眼她的神色。
“……”她无言看着他。随后闭上眼睛。
“克罗托,你今天状态不错,”团长说道,“看起来你终于和里边的角色产生了共鸣。艺术是一个反复精雕的过程、但也是一个创造的过程,我认为你还要多加练习。快去吧!”团长的话中别有深意,他甚至忘了演员们都去参加晚宴了。
“抱歉,我有事要先离开,奈布,希望我们有空时能聊一聊过去的事。”克罗托变了副面孔,她端庄地萨贝达告别,像在台上一样。
“嗯,再见。”萨贝达说。
“我把您带到出口处吧。”门童对她说。
克罗托回头看了萨贝达一眼,却因团长强硬的目光移开视线,她不甘心地看着他们,尤其是贝拉,她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贝拉举起扇子,以示她的不屑,克罗托随门童离去。
“这就是我先前和你说的,奈布·萨贝达先生,一位很有才能的人,虽然他没什么作品,但我认为他的水平毫不逊色于那些剧作家。”守财奴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贝拉的神色,她看上去很满意,甚至连扇子都没展开。
“噢!当然。我当然知道,”贝拉夸张地说,“从看到他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了,当然,我不是指戏剧上的水平。”
“你好。”萨贝达说,他欲要拿出他的名片,却被她用扇子推了回去,“不用啦!萨贝达先生。比起名片上的你,我更喜欢用我的眼睛去了解你。”
“名片上写的东西眼睛也能看得到。”他说。她似乎被这句话逗笑了,“为什么你执意要给我你的名片?是怕我转头就把你忘了吗?”
“我想是的。”萨贝达如此回答,准备把名片放回他的口袋,她却把他手中的名片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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