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纳德走到人群中去,为这出贝拉主演的戏剧落下帷幕,“她死前没有太痛苦。”他说。
萨贝达脑子嗡嗡地响,所有的事都像沸水里煮的玻璃碎片,人们的尖叫、汹涌的群众和香槟色的灯光把他的头扎得很痛,梅洛笛的指头摩挲按揉他的头皮,戒指冰凉坚硬的质感碾过他的神经。梅洛笛凑到萨贝达耳边,仿佛要说些安慰的话。“她死了。”他恶毒地笑着,说道。
萨贝达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扯着梅洛笛的袖子,说道:“求你,不要解剖她的尸体,她不会希望自己变成那个样子的。”
“晚了,侦探,”他狞笑道,“请求检验尸体不是你的职责么?我已经为警官引荐了医学学会对贝拉夫人的尸体进行了解剖。她多惨啊,像朵鲜艳的大丽花一样,在你面前绽开,死后又一次绽放在解剖台上。换个词大概是,皮开肉绽?”
萨贝达把脸埋在手里。是啊,她都死了,他还计较什么。但贝拉会计较的吧,她会责备萨贝达为什么不阻止他们解剖她的尸体。
几个小时后,检验报告出来了。萨贝达才发现他在包厢里坐了那么久。难过吗?愧疚吗?愤怒吗?很难说。
医学报告上说,判定死亡时间是晚上八点左右,贝拉死于坠亡。诱发坠亡的原因则是中毒,是多种植物的混合提取液引起的谵妄和幻觉。
萨贝达想起那次吻里的苦味。原来是这样啊。
他来到套间内,目光放在角落里的空瓶里。他并没有理会留声机与守财奴的争吵,他如同幽灵般穿过此地。
“贝拉还没有得以安息,你们就开始讨论着套间的新女主人了!”她愤怒地喊道。
“这是为了演出着想!我们需要女主演住在这里!这样她能为登场做更充足的准备。”老人辩驳道。
“然后,准备下一个去死?”
“难道拉克西丝对我的伤害还不够吗?”守财奴突然激动起来,“看到贝拉躺在舞台中央,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噩梦里!”
萨贝达离开了套间。有人叫住了他。
“奈布。”是克罗托。
她过来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凉凉的,不知因激动还是恐惧,“我是……女首席了。”
“恭喜你。”他说道。
“这里被拉克西丝诅咒了……”克罗托低声说道,“‘拉克西丝,你在召唤我么?’在香氛给贝拉化妆的时候……她这么说……”
“克罗托,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没有拉克西丝,也没有贝拉。”萨贝达说道。
“只有我们么?”她问道。
“嗯。只有我们。”他回答。
克罗托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即使她的手仍死死地握着萨贝达的手。
“克罗托。”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罗纳德的目光放在她的手上,那两人紧紧相握的部分,他皱起眉,而后有些恶意地玩味道,“你还真是喜欢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贝拉的套间已经留给了你,难道你连她的情人都要夺去吗?阿特洛波斯。”
“……我们早就认识了。”她极力辩解道,她的表情扭曲了起来。
“他有属于你过吗?”罗纳德冷笑一声。
“……”克罗托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大侮辱的话,她冷冷地凝视着他,而罗纳德以轻蔑的笑容回应,“我该去收拾我的东西了。”她说。
走廊上只剩罗纳德和萨贝达。
“那么快就找到下家了?你当侦探时也是这么找到雇主的吧?”罗纳德毫不掩饰地盯着萨贝达外衣的绑带。
“……随你怎么想。”他说道。
“快过来。侦探。”不远处又响起一道声音。
梅洛笛就站在二楼的出口,手里握着那根手杖,“侦探先生似乎因贝拉夫人的死大受打击,我要带他回去休息。”
“……休息?”罗纳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您可没看见他刚才的样子。”
“看到了,”梅洛笛似乎对此毫不介意,“我不光看到了他们,还看到了你们。你与奈布是旧识吗?你们看上去不太和睦。”
“您多虑了,”罗纳德整理了帽子,又露出了标准的微笑,“毕竟我们是旧友。”
梅洛笛看向萨贝达,对方的眼神一直飘忽在舞台上。对他来说,舞台上现在站着谁呢?“该回去了。”梅洛笛对他下达了命令。
他跟在梅洛笛身边,好像对方用线牵起的娃娃。罗纳德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去,随后咬紧了牙。
“克罗托,你喜欢那位先生吗?他不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的人,他没有权利,也没有爵位,而且也没有钱——”罗纳德问克罗托,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背后,像个影子一样。
“够了!”她朝他大吼一声,眼睛瞪得老大,“你是把我当贝拉了吗?我才不是贝拉!不是!不是!我才不需要那些钱!需要的是你!罗纳德……你就这么想把我从他身边支开吗……我等那么久是为了什么!?那位爵爷,那位爵爷不也……”她牙齿咯咯响,声音颤抖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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