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您头疼的声音已经传到我耳朵里来了。”
马车上,他与留声机对坐着,女人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似乎在计算金蔷薇剧院的路程。
“贝拉夫人很喜欢您。”她冷不丁说了一句。
“……我?”他问。
“她对您并未止步于单纯的兴趣,她走向了别的方向。有一种更狂热的东西攫住了她,您拖住了她的脚步,挡住她的视线。我相信爱情对艺术有利无害,但对身体有害。我开始不相信您了。您是个好人,多数时候都是。但与她接触是个错误。您会在她走向自我灭亡的那一步时及时抓住她吗?她陷得很深,对您比对一副珠宝耳环还上心。我从未见过她对什么人能保持长久的兴趣,您是独一个。”留声机说道,她的目光像要穿透他的眼睛,“可是我怎么看。您都是个冷漠的人,一株死了的勿忘草,一面摔碎的镜子,颓败得很漂亮。您眼中的荒芜是她想要到达的高原,或者是悬崖。这对她来说很有趣,很有挑战性,但对我来说,这是危险的。我看出来了,你没有爱上她。她爱你就爱在你不爱她。我请求你,爱上她。让她对你失去兴趣、或是别的什么也好,别让她再执着于你了。”
“……可是我该怎么去爱她呢?”他问。
“您认为爱一个人的方式是什么?”
“永远记得她。”萨贝达盯着窗外,云朵像海洋里迷路的船,它们一去不复返,并留下印记。
他在前厅看到了罗纳德。他似乎喋喋不休地在讲着什么,估计是军队里的趣闻。留声机示意他直接上楼,这也是守财奴准允的,他并未在萨贝达与贝拉的关系中设下界限,这仿佛是一条隐藏的规矩,横在所有人之间。
“推理先生?你还是个守时的人,现在比演出可早了一个月。”罗纳德说道。
“罗纳德。萨贝达先生来这里另有要事。”留声机说道。
“罗纳德,你挽着我的男伴做什么?他来这里可不是和你叙旧的!”远处传来女人的声音,贝拉从另一边过来。
“你从未和我说过你认识贝拉夫人。”罗纳德的脸色阴沉了一瞬,随后又换上笑脸,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我们的男主演可真有一张‘伦敦脸’啊,我想报纸可以给你的脸色单独开一个天气预报的专栏。告诉人们哪天出门不用带伞。”她把扇子举到头顶上,假装在挡雨。
“说起阴晴不定,我还万万不及你。我可没有扮演罗马暴君的爱好。这种女人只会把你当奴隶使唤,哪天失去兴趣了她就把你卖掉,萨贝达。”
“罗纳德,就算他是我的奴隶,你买得起吗?”贝拉笑得恶毒,她勾拉着萨贝达的领结,他便从罗纳德手里脱了去。竞争者的嗅觉是最为敏锐的,在到场的那一刻,他们就确定了彼此的存在,“论阴晴不定,我想你还没有我那种天赋,多加学习吧。罗纳德。”
天赋。财富。她一下就戳中了他两个痛点。为什么上帝总是那么不公?神爱世人,唯独不爱他。付出越多?得到越多?他需要更多的尝试,以至于一次又一次……他挖到的宝石到了拍卖会上,被她顺手拍下了。简简单单的,顺手的事情,对她来说只是叫价的事情。
“……奈布,我不知道你除了侦探外还有别的职业。”他笑得体面。他的目光让萨贝达忆起极其短暂的军旅生活,那时的罗纳德尚不懂收敛,他像一匹狼,贪婪盯着一切。
“这是我的选择。”萨贝达说,他移开目光。
“罗纳德,别再盯着他看了好吗?”贝拉说道,“以前拿不到的东西,现在也没法拿到。命运,是诅咒啊。”她咧嘴一笑。
“我不相信命运。”罗纳德低声说。
“啊哈哈哈……”她的笑声渐渐远去,而他跟在她身边,他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像是羞辱。
克罗托躲在帘子后,她安静地看着一切。“为什么?”她轻声问道。
贝拉像个得胜而归的女战士,她正带着她的“奴隶”回到卧室,留声机关上了门。
“我没想到罗纳德还有这么一面。你看他的表情,像是在橱柜里发现了一只死老鼠!”她躺在床上笑着,而他坐在小桌旁边,没有应答。
“你在生气吗?推理先生。”她抬起身问他,这是一个进步,爱真是个可怕的健康疾病,居然叫她重视起别人的情绪!
推理先生摇摇头。他的目光沉浸在沙发上的风景画里。他的眼睛想要藏在那片蓝去。
“有些人是生来就要拒绝的,”她说道,“能省去很多麻烦。虽然我不是绅士,但他们的爱情对我来说只是放在扣眼里的花朵,每次宴会都会出来戴一下,回去后便摘下来。每个人都要回应得得有多累啊!我又不是首相,我为什么要回答每个人的问题?”
“仅仅一个问题就叫人煎熬了。”他说。
“那我问你,你爱我吗?”她问。
“依我们的约定,我理应爱着你的。”他说。
她走过去,抵着他的额头,“那我可以买走你多少晚的爱呢?”她蓝色的眼睛像摇摇欲坠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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