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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改了几出剧,二人是知己,好友。”

知己,好友……什么知己好友会到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娶对方的地步?

许明意脸色微微发白,抬起眼睛,目光越过窗外看了出去,耳边是闻鹤来的声音,“我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介意付邻春,不过……”

“他们之间不会有可能的,”闻鹤来说,“付邻春出身梨园世家付家,深得付家老太爷看重,他不会允许付邻春跟着张靖遥的。”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可正是如此,就愈发诛心。越是得不到便越想得到,人之秉性如此,有人阻拦又如何,就如戏台上的戏,一帆风顺不值得唱,需得有棒打鸳鸯,有波折横生,方显得爱重情浓。

戏外人看得精彩,戏中人也方念念不忘。

若是付邻春还未点头,张靖遥已经将一切向张家二老挑明,分明是在为他们的将来铺路,何其“用心良苦”——他简直就是小丑,是那阻碍这对苦鸳鸯的恶人。

闻鹤来轻轻道:“都说付邻春的戏,张靖遥必定捧场,明意……”

这话像提醒,可又像是心疼许明意,说:“不过都是传言罢了,张靖遥无论如何有官职在身,哪来的闲天天去捧一个戏子的场——”

就在这一刻,许明意看见对面的窗开了,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不是张靖遥是谁。

许明意心想,真心喜欢,何时也是有闲的?

原来张靖遥当真这般喜欢付邻春,戏,场场不落,台上的花篮,横栏的横幅,都是明目张胆的偏爱痴迷。

许明意不知怎的,竟笑了一下。

闻鹤来也看见了对面的张靖遥。

张靖遥正专注地看着戏台,台上乐声更疾,戏要开始了。

闻鹤来转头看着许明意的侧脸,许明意眼睫毛长,垂落着,不知在想写什么,他思忖着开口,“明意,你别伤心……”

许明意突然开了口,“闻鹤来,我不是哑巴。”

闻鹤来眼睛微睁,二人相识至今,他面上头一回露出错愕。

“我没有缠脚,是因为我算不得女人,”许明意自顾自地说,“也算不上……男人。”

“你喜欢我吗?”

“你看我这样,你还会喜欢我吗?”

台上梆子一声响,戏,开场了。

恋爱脑被骗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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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鹤来被许明意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之间一贯是闻鹤来主导,闻鹤来游刃有余,可没想到温软胆怯的许明意竟对他藏了这么大个秘密。这人不但不是哑巴,还是个男人。男人——闻鹤来端详着面前人,也不是无迹可寻,许明意个子高挑,不曾缠足,又常穿立领,原来都是为了遮掩自己男人的身份。

时下“放足”风气虽比前清盛,可高门大户里仍以小脚为美,娶妻也惯娶小脚女人。十几年前,许家在津门也排得上号,向来保守,许明意若是许家女,又岂会不缠足?

是他先入为主,教许明意蒙了眼。

闻鹤来脾气算不得好,素来最是宽于律己,严于律人,只兴自己耍别人,哪儿容得了别人骗他?若换了别人,闻鹤来能眼也不眨地把对方丢进海河,可听着许明意语气平静地问他,“你看我这样,你还会喜欢我吗?”

那把声音悦耳,说不得能唱小生,却是再真切不过的男人嗓音。闻鹤来看着许明意,心里竟没有一丝被骗的怒意,他虽竭力维持平静,可闻鹤来却仿佛见着了许明意摇摇欲坠的站在悬崖边,欲碎的镜子一般,又莫名地透着股子要让人血光四溅的狠劲儿,那种奇异的美丽让人目眩神迷。

刹那间,闻鹤来心中生出几分不可言说的微妙兴奋,戏台上起起落落的乐声里,闻鹤来听见自己犹自矜持地说:“……明意,你不是姑娘?”

许明意眼睫毛颤抖了一下,望着闻鹤来,笑了一下,说:“我可以是……”

那笑不似笑,眼里似乎下一瞬就要涌出泪,闻鹤来没有明白他的话,许明意兀自自言自语道:“你邀我看戏,陪我出去散心,对我好,你是喜欢我的吧?”

“不管我是男人还是女人,你都会喜欢我吧。”

他不是在问闻鹤来喜不喜欢他,而是在乞怜,好可怜地乞求别人的怜惜,好似要以此来生出血肉,重新活下去。

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耽于风月,放纵恣肆的闻鹤来更无法拒绝。台下在场戏,他好像也登了场,这是一场新鲜的,不曾唱过的折子戏,恰恰是戏中最精彩的那一折。

闻鹤来轻声道:“明意,我当然是喜欢你的,”他这话一落,许明意眼中浮现了水色,闻鹤来微怔,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经伸手轻轻擦拭他的脸颊。许明意偏过脸,蹭了蹭闻鹤来的掌心,抬手握住了,指尖还在颤,唇却已经印了上去。

许明意望着闻鹤来,吻着他的手,舌尖自白齿中探出舔着男人的指头,仿佛是急于讨好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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