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一会儿,张夫人推过了一个匣子,道:“这是娘特意去庙里求来的送子符,你回去后张贴起来,”她顿了顿,道,“原本你们房中事,娘也不该干涉,可这么久了,你的肚子还没动静……”
“这里头有本册子,你拿回去看一看。”
许明意几乎觉得喘不过气,过了许久,他才说:“好。”
“墙上贴的是什么?”张靖遥沐浴过后,一进屋子,就见床头贴着几张符,皱了皱眉,说,“我娘弄来的?”
许明意意兴阑珊,点了点头,“送子符。”
张靖遥哑然。他知道他爹娘并未死心,一心想着延续香火,也是因着这个,才会有他和许九娘的这桩婚事。孩子——张靖遥并不喜欢孩子,早在发觉他对付邻春有意,就绝了子嗣的念头。如今他看着许明意,忍不住想,若是许明意怀上他们的孩子……张靖遥这么一想,竟觉得,这么着也好像也……不错?
他恍惚了一下,回过神,就见许明意坐在床边,散着长发,他身上穿的是白色的亵衣,衣襟扣得高,一张脸在烛火下添了些暖色,可神情却透着股子冷漠。这不是张靖遥第一次在许明意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自那夜之后,他就发觉许明意其实远不如所表现出来的温顺,只是许明意从来不说,只是拿那双淡若琉璃的眼瞳静静地看着他。
有时张靖遥甚至觉得,在许明意羸弱的皮囊下,蕴藏着让人胆寒的狂风暴雨。可再深究,又觉得这个念头实在荒谬,一个女人——能做什么?
许明意似乎察觉了张靖遥的想法,牵了牵唇角,他说:“这是你娘拿来的,说是让你我一起看。”
张靖遥走近了,好奇地翻了开去,顿时窘迫不已——薄薄几页纸,道是春宫图也不为过,可细看之下,方发现上头绘的精细的大都是下位者,讲究一个受孕的姿势。
张靖遥讷讷不言。
许明意却不再管他,翻身上了床,道:“我乏了。”
张靖遥看着许明意背对他的身影,愣了下,过了片刻,将那本册子丢在一旁后便上了床。过了好一会儿,张靖遥突然开口道:“我娘她只是有些心急,明日我便去和她说。”
许明意没睁眼,道:“说什么?”
“你娶我,本就是为了生孩子。”
张靖遥微怔,他险些忘了他们的初衷,本就是为了延续香火,他斟酌道:“此事本就急不得……”
许明意说:“如果我生不出孩子,你娘要你休了我,张靖遥,你当很高兴吧。”
张靖遥听着他平静的话,抬起眼,想看许明意此刻的神情,许明意却闭着眼睛,窥探不出他的喜怒。张靖遥想,休了许明意……高兴吗?张靖遥猛地发觉,他好像,并没有很高兴。可这些话,张靖遥一时间也说不出来,便是自己也没理清个头绪,心里还有些乱。
休了许明意有什么不好?都得解脱。
可为什么不高兴呢?
许久,张靖遥道:“过几日,李司长要在府上设宴,你和我一起去。”
32
李司长府上的宴尚未到,过了两日,张太太道是要去庙里上香,吩咐许明意陪她一起去。许明意心中有些不愿去,若非张靖遥实在不喜欢女人,张夫人根本不会接纳许明意,她一直盼着许明意能怀上张靖遥的孩子,可许明意肚子没动静,她的耐心也在慢慢消磨殆尽。
许明意有时觉得她看着自己肚子的眼神像一把冰冷的刀,好似要剖开薄薄的肚皮,取出里头的东西,好教她塞进一个孩子进去。
许明意愈发觉得毛骨悚然,他当真不愿面对张夫人。
可张夫人看着慈眉善目,实则根本不容许明意有任何悖逆她的地方,就如同那碗符水。即便是被张靖遥泼了,她要许明意喝,便容不得他不饮。
张夫人和许明意同坐一辆马车,车马声辚辚,缓缓出了四九城。许明意有些忐忑,他揭开帘子往外瞧,小声说:“娘,这不是去寺里吧?”
张夫人捻着佛珠,随口应了声,道:“今日娘带你去见一见青羊大师。”
“青羊大师道行高深,三月前李太太带着她媳妇去求见了青羊大师,由大师亲自施法,不过月余,李家少奶奶就怀孕了。”
许明意愣了下,又是怀孕,那两个字入耳,他有些反感,甚至有点恶心。怀孕怀孕——他在这些人眼中,大抵和牲畜一般无二。他失了兴趣,恹恹地靠在了车厢上,不再开口,至于她所说的青羊大师,许明意根本不信。他记得张夫人带回来的符纸便是自他手中得来的,要他这般灵,他早怀上了。
何况要是真有这等神人,只怕早就让人趋之若鹜,捧上神探。
那青羊大师就在一间古刹里,古刹有些年头了,张夫人和许明意一下马车,便有那青羊大师的弟子迎了上来。古刹中老木掩映,透着股子清幽雅致,衬得面目清秀,着素白长衫的弟子,很有些仙风道骨。许明意默不作声地跟在张夫人身后,张夫人显然不是头一回来了,那弟子朝张夫人见了礼,微微笑道:“师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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