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让他插手许明意一事。张靖遥控制不住地去想,他爹娘会怎么处置许明意……愈想愈是心寒,他爹娘是当真对许明意动了杀心的。
四更时分。
许明意睁着眼睛望着老旧的房梁,是生是死,就看今天了。兴许是因为伤作痛,兴许是因为两天滴水未进,许明意没有半点睡意,嘴唇也已经干裂。
被关在柴房的两日里,许明意细数了这十九年的点点滴滴,实在是乏善可陈。这十多年里,对他饱含恶意的人,很多,对他好的人——屈指可数,闻鹤来算一个。许明意按了按衣襟下挂着的观音玉雕,那日竟忘了将这东西,还给闻鹤来。
那天晚上听到闻鹤来说愿意带他回江淮的时候,许明意心中还是不可控地泛起了波澜,可旋即就冷静了下来,带他回江淮又怎么样呢?他也不想跟闻鹤来走了。
许明意无意识地想,可他又能去哪儿呢?他不想回津门。天下之大,他竟没有归处。
许明意恍恍惚惚的,乍听见门开的声音时,还当是梦,他扭过头,看着被推开的门,有人走了进来。
竟是张靖遥。
许明意迟缓地眨了下眼睛,没有动,张靖遥慢慢走近了,看着面色苍白的许明意,二人都狼狈。张靖遥双眼通红,下颌生了青茬,他恍若未觉,只是死死地盯着许明意,许明意仰着脸看着他。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张靖遥开了口,声音嘶哑,“你恨我?”
许明意慢慢点头道:“对,我恨你。”
张靖遥眼睫毛颤了颤,他闭了闭眼,自袖口取出薄薄的一张纸丢给许明意,说:“滚吧。”
许明意展开那张纸,竟是和离书,是张靖遥亲手所写的。他看着上头的许九娘三字,恍了下神,张靖遥说:“还不走?”
许明意这才反应过来,他盯着张靖遥看了几眼,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跟着张靖遥走了出去。许明意不知张靖遥使了什么法子,他们一路竟未碰上下人,临到一道窄门,是张家的后门,张靖遥取出了一个包袱,说:“日后别再回四九城了。”
许明意看着他手中的包袱,手指紧了紧,抬手攥在了手中。张靖遥退后一步,他说:“你说得没错,我是懦夫。”
“今后——还你自由。”
许明意不吭声,看了他片刻,转身将走之际,就听张靖遥叫住他,“九娘——你不叫九娘是吗?”
“你叫什么?”
张靖遥亲自写和离书时,将落笔“许九娘”三字时,却莫名地停住了,许明意说,如许家一般对外宣称他已经死了——可分明许家是将他出嫁,又岂会宣称他死了?
除非他不是许九娘。可张靖遥从未在意过许家,自是不知在他们成亲之后的半个月,就对外称许家七郎对外暴毙了。
他不叫九娘,叫什么?
张靖遥越想,越是摧心肝。
许明意抱着包袱,站在窄门边,在张靖遥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说:“许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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