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潜对这出自己没看过的戏颇有兴趣,在通读完剧本后,佯装愤怒地兴师问罪。“沈拙清啊沈拙清,你为什么能把这些十八禁场面写得这么逼真?”受审者无辜地抢过剧本,把那一段床戏删删改改,搞成颇为意识流的表达:“你慌什么,又不让演出来。”他们和话剧团合作,下了选角通知。因为题材敏感,剧情介绍也模棱两可,报名的人不是很多。沈拙清和话剧团团长坐了一下午,才等到最后一个姗姗来迟来面试的人。这个人登记时什么都没写,只有一个飞扬的签名,看起来像英文anl。脱衣舞男这个角色,性感炙热又瞻前顾后,身在绝境又渴望光明,十分难把握。来的人大多有些放不开。选择单车少年试戏的更多,anl是唯二来试舞男的人。沈拙清有些疲倦的望着台上,没想到这位anl直接戴了副黑色面具,虽然没穿演出的衣服,但绕着柱子举手投足,极尽性感挑逗,让人想起酒吧里那个和一屋男男女女调情的男人。下一出戏,anl又扔掉面具,蹲在地上恸哭,嘴里喃喃着台词:“是我推开了他,他该过得更好的这就对了,留我一人烂在泥里吧”话剧团的团长立刻站起来拍手叫绝,当即就定了这个anl。但沈拙清从他摘下面具那一刻起,就一直张大了嘴,直到定了角,都没合上。“你怎么来了!”沈拙清捡起台上的面具,冲出礼堂,赶上了anl。那人吊儿郎当地回过头,一只手指掏了掏耳朵:“看你们这剧情还凑合,来玩玩。”说罢,潇洒转身走了,双手高高扬起,交叉着挥舞:“面具你留着玩儿。”这双手曾经无数次在宿舍,把架子鼓敲得震天响。作者有话说:本章标题取自赵刚老师《我的大学生活》摄影集《情书》的故事前面也有提到,见微博顺颂商祺_echo《二十封情书和一首绝望的歌》(怕被夹所以粉丝可见了,看完取关就好!)anl这个名字取自音乐剧rent,就是李方潜陪沈拙清在美国看的那个~ 戏里戏外“刘冬?”李方潜指了指窗口里的两道菜,打完饭后转向沈拙清问:“他现在每天都跟着你们你排戏?乐队不做了?”沈拙清摇摇头,排在他后面也要了同样的菜:“不知道,可能想来玩玩吧。但演得真挺像那么回事儿。”“挺好的。”李方潜站在一旁等着他,让出排队的空隙,“增进一下你们宿舍友情。”
正值饭点,两个人找了很久位置才坐下。李方潜见他们都没打汤菜,把自己的水杯拧开放在对面。“那刘冬最近排练还总是迟到吗?”“不了。原来老是一堆人等他一个,后来另一位主演发了次火,他就没再迟到过。”“他还吃这套?”李方潜想想刘冬那放浪形骸的性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因为别人发火就收敛的人。再转念一想,更不对了,发火?“等等,另一位主演?林泉?”李方潜面带疑惑,回忆了一下脑海中那个清秀带笑的脸,摇了摇头。林泉曾经在校研会跟李方潜一个部门,后来退了,就没怎么联系。但在李方潜的印象里,林泉连说话都是温文尔雅的,从来不会急眼,出了名的好脾气。能让林泉发火,看来刘冬气人真的很有一套。沈拙清无奈笑了笑,喝口水说:“我们剧组啊,估计只有林泉发火才管用。”李方潜朝他抛去个鼓励的眼神,嘱咐他别太累。话剧团有排剧的经费,但沈拙清勤工岗位还没退,每天除了研究任务,还得分精力在排练上,一个月下来,人都累瘦了。吃完饭后,李方潜陪着沈拙清去看排练。经过几十次的磨戏,演员们基本都可以做到脱稿,流程走位也记得差不多了。李方潜看过剧本,大致了解这个发生在夏天的故事。刘冬演的角色比较复杂,瞻前顾后、身世凄惨,有一个重病在监狱的母亲,被人骗到地下酒吧里跳脱衣舞,也受尽了凌辱。林泉饰演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学生,被同学怂恿去了夜店,对台上的人一见钟情,于是开始了柔情攻势,倾听追求对象的喜怒与悲伤,帮他走出泥沼。最终两个人跨越阶级和距离,在夏天结束前,选择拥抱彼此的伤口。台上。林泉和刘冬聊起文学,念叨起早逝的诗人和孤独的母亲,和远方也许正走向深海的人放肆共情;他们聊起音乐,唱着披头士不记得歌词的摇滚,忘得厉害的部分索性全都填上聂鲁达。“大学城公交线的最后一站,是舞蹈学院。”刘冬念着台词,眼睛里瞧不出悲喜,静得像一潭死水:“而我,已经在那里读了两年。”林泉微笑着望着他,接道:“我就说,你果然很厉害啊。”台下。沈拙清脆生生叫了声“停”,林泉便迅速走到台边,听他讲戏。“此时你得知他在顶级舞蹈学院读书,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却选择在见不得光的酒吧里挥霍天赋、放任糜烂、亲手剪掉翅膀。作为追求者,你的这句称赞,除了惊喜外,其实还带着悲痛、心疼和对往事的一点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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