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星见林氏苦口婆心, 故意调笑道:夫人多虑, 也许义父三年内便能一统江山, 到那时女儿不过才刚刚二十岁, 有义父和您在,谁敢说女儿老?!”她倏然间伸出手,吓得林氏下意识往后靠伸手护住肚子, 这才发现她是要拉自己的手, 听她说道:“夫人要回城住,那女儿赶紧回府让下人好生洒扫布置。您院中的侍女一个不少, 保证夫人回府后一如往常。”林氏只得强颜欢笑道:“既如此, 我也不留你用饭了。难为你, 这么细心。”她还想再提提方才的事,却见陆南星朝她行礼后, 迅速溜走了。陆南星朝着许招娣使了个颜色,回想着方才出手试探,心中十分确定她就是有了身孕,怕是未过三月,怕有变故不敢公布。提什么萨满说让她找个七杀之人……杀她个头,恐怕阎兴邦细算之下,也不敢把她嫁给萧祈安“为虎作伥”罢。说到萨满,最近也没听阿硕念叨在别苑看到她的闲话。陆南星刚要回主帐外,打算向阎兴邦告退,就听到传信官带着一名身上中了两刀满身是血的人前来送信。阎兴邦接过一看,是王广全的求救信,说他占领了甘州后被金军反攻,紧急求救。“先带这位兄弟下去休息。”送信之人下跪朝着阎兴邦磕头,“大帅,二当家现万分危急,还望大帅看在义军同心同德的份上,施以援手。”“这么大的事,总要本帅与将士们商议一番,不可冒然行军随意葬送兄弟们的性命,你先下去。”阎兴邦这才从他满是血迹的脸上看清,此人是王广全麾下的军师之一。送信之人离开前,深深地看了眼萧祈安,似是有话要说,被迫跟着传信官离开了大帐。阎兴邦扬了扬手中的信笺,“诸位说说,救与不救?”阎少康立即给予否认,“不救。当初在兄弟们被敌人反攻时,是他选择带人离开。现如今又来求救,是何道理?!”众人当中,又多半数都符合他的想法。萧祈安知晓阎兴邦没打算问他,也没打算救王广全,但他还是拱手道:“属下认为必须要救,不然,宁州危矣。”阎兴邦听到他这般说,目光转了转,问道:“此话怎讲?”“宁州地处甘州下游,若敌军占领甘州,想报宁州失利之仇,借着风向经由江河顺流而下,将对我军是个极大的冲击。故而,为保宁州,必救甘州。”众人听了他一番话又开始窃窃私语,逐渐有人点头附和。陆南星赶在阎少康开口,说道:“义父,女儿认为萧祈安说的没错。此去相救,也不是救他王广全,可以提前派人送一封书子。救他,好处是占领甘州。更何况,外人不知咱们如何谈判,也会将义父解救甘州的壮举传扬出去,里外里咱们不亏。”占领甘州那是后话,先救了再说。阎兴邦听到这话,目光亮了亮,“我儿说的有番道理。既如此,那便让萧祈安带着现有人马,前去解救甘州。”
陆南星:“就这些……”萧祈安抢着说道:“属下遵命。”打断了她的话。一炷香后,当陆南星气喘吁吁骑着马紧赶慢赶,在官道上追上他时,朝着他的背影喊道:“喂,你等等我。”“你为何不多要一些人马?”“要就给?”“那也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就放过了,总要讨价还价。”“我不是女人。”“你!”陆南星见他照旧那一副看不出喜怒的面具脸,气结:“顽固不化。”甩鞭“驾”了声,想超过他,往宁州城疾驰而去。谁知绛官看到了萧祈安,竟死活不肯快跑,竟然默契地跟在萧祈安身侧,保持相同的速度。这让陆南星很是难堪,不管如何呵斥甩鞭,绛官就是很有风骨地照旧如故。“真是什么人教出什么脾气的马。”萧祈安这次并未出言反击,目光温和地看向绛官,朝着它吹了声口哨,骑在马上悠闲地看着绛官突然加速,吓得握紧缰绳的陆南星,快速跑上了官道。樊青瞧着自家大哥,非但从不拿表姑娘当上峰那般疏远敬重,反而越来越像他们私下里哥们互相调侃那般放松,越发摸不准大哥在算计啥,便问道:“大哥,咱们的人还在帮忙挖壕坑掩埋尸首,这能马上就出发去甘州解围么?”萧祈安玩转着手中的皮鞭,“不妨事,骑在马上便是休息。”跟在他们身后着急打马的许招娣,这才明白,原来承担挖壕坑任务的都是萧祈安的手下。这可是又苦又累的活,原来他默默承担了。经此了解,对他方才欺负姑娘的罪名稍稍抵消一些。“你回去告诉她,马肉让李妈妈带着人好生腌了,切莫浪费。”萧祈安倏然转头命道。许招娣不经意间抬眸与他目光相对时,登时被他满是锐意的眼锋吓了一跳,赶忙下意识应喏。毫不知情的陆南星回到大帅府,阿硕前来迎她,两个人一同走向小院。“夫人这两日要回来。你命府上的小厮和夫人院中的大丫鬟将正堂和厢房都打扫干净,也通知厨房做好准备。”她又想起林氏提到的萨满,又问,“这段时日你去别苑时,见到那个神出鬼没的萨满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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