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起棋感慨:“没想到,我才区区十七岁,就已经整整四十岁了。”他沉默一阵,手边一杯新地,塔尖的冰淇凌逐渐融陷进草莓果酱,问:“谁教你这么算数的?”堪称煽动年龄焦虑的绝世好手。她说:“怎么了,我数学还拿过班级最高分。”路起棋从纸盒中挑选一根较长的薯条,蘸好番茄酱入口,自然而然联想到某只被自己冷落许久的小动物,“小薯怎么样?”廖希不留情地点评:“在傅采夏那里,现在长得像猪。”路起棋把沾上盐粒油渍的指腹往纸巾上一抹,伸手去够汉堡,“好事啊,你还多拯救了一只猪。”他唇角倏地一弯,看路起棋结实咬住汉堡,脸颊鼓起一半,认出她的意图。有人虽不擅长,但努力宽慰中,廖希故意不说话。路起棋放下咬了一口的面包夹肉饼,重启炫耀数学成绩之前的话题:“我才区区十七岁,已经和同一个人相爱交往好久,就差谈婚论嫁了。”廖希轻声叫她:“宝宝。”她不自觉,鼻尖蹭到芝麻,嘴唇沾着稠白的沙拉酱,天真得意地问:“感动啦?”他点点头,不止如此,“还硬了。”路起棋嫌他破坏气氛,拒绝售后,吃饱喝足,要进行最纯情的消食散步活动。这一带是新修的广场,这个时段理所当然的人流稀少,他们走在外沿,几乎碰不上行人。路起棋海拔忽高忽低,在石板路上走两步,兴致高一些,再踩上行道树四方的砖栏。廖希牵她慢慢往前走,难得一见路起棋活泼,像汽水充盈的碳酸向外冒泡泡,想着这个天挺好,不冷不热。不留神,原本填得满满的手心忽然一松,廖希望过去,她驻足在一个尚未被越过的台阶前,模样怔忡,目光在空中追寻不定,像忽然受到什么刺激。“怎么。”廖希问,重新捞起她的手,攥得结实。路起棋心情无比复杂地说:“……没有了。”没有了,老旧的系统面板,任务界面,如同摆设的进度条,at是你的谎言。在眼前,路是路,土是土,春景婉丽艳明,目视什么是什么。也不是没有铺垫,路起棋在冲击中慢慢走上砖阶,梳理语句,阐明情况,“我归你管了。”廖希正微仰着脸看她,日光透过枝叶的空隙触到皮肤,透亮辉煌,像剥脱的金箔,树影一晃,睫上有千百只金蝶扇动翅膀。路起棋同他对视,纷乱的思绪中,莫名心念一动。这人天生好颜色,这种场景下显得更漂亮。不见以往面上的懈怠和不恭,他眼神幽微专注,几乎可以称得上虔诚。廖希握着她的手,移到侧脸,微微颔首,又轻放到自己头顶。掌心拢着柔软乌黑的发丝,路起棋看他,被驯化的姿态,带点笑意的声音在耳边——“说反了。”-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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