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不由也开?始好奇。方才在门缝里?看不太清,听说?宣德楼上届时赏赐不断。她也想看看了。街上搭了很多乐棚,还有皮影戏棚子?,陶姜在那里?看见好多走丢的小孩子?,家长一路跑来找。一路上乐声不断,人声鼎沸,隔着好几里?,都?能听到城门口乐棚的奏乐声。简直是全民同乐。顾平章说?元宵城门通宵不闭,不宵禁。宝马香车,火树银花,人流如?织。好些穿绫罗绸缎的贵族子?弟,边走边唱,左右门户笙歌起舞,往来人群提着花灯,满面春风,兴致盎然。陶姜走啊走啊,小腿肚都?酸了。“宣德楼还没到吗?”她问顾平章。顾平章淡淡道:“到了。”随着他话音落下,远处山呼万岁,地动山摇,如?雷震响。陶姜立即踮起脚,伸长脖子?,可是什么都?瞧不见。她急了,抓着顾平章:“是不是皇帝出来了?”“嗯。”“我看不见!”“你矮。”陶姜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她转了两圈,一个劲拉顾平章。顾平章不得不低下头,问她:“做什么?”陶姜羞涩对?手指:“夫君,那啥,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能。”顾平章直起身,目视前方。不知道皇帝做了什么,前方人群传来山呼海啸的万岁。陶姜急死?了。她仰头看顾平章,嘀咕:“小气鬼。”她看到旁边有个大哥,身强体壮,个头比顾平章还高?。她鼓了鼓勇气:“这位大哥!”对?方被她吓了一跳:“小,小娘子?,有何指教?”“劳烦将——唔唔!”一只手伸来,将她的嘴巴捂住。陶姜瞪顾平章:“放开?窝!”顾平章在她面前蹲下。陶姜还是瞪他。“不是要背?”顾平章的脸隐在灯晕中,声音很平静。陶姜立即顺杆爬到他背上。顾平章缓缓直起身子?。“再往上一点!”她说?着,很是不客气地往上爬了爬,就差爬在顾平章头上了。旁边的壮汉默默往后挪了挪,将自己藏起来。方才那郎君看他一眼,眼神好可怕。嘤嘤嘤。陶姜终于看清了城门楼上的情景。皇帝戴着纱帽,身穿红袍,身前一张桌子?,桌子?两旁是侍卫。前方一道帘子?遮住大半身形,外面站着手持伞和扇的侍从。宣德楼上不时飘下“金凤”,据说?上头写着皇帝的赏赐,金凤飘到哪家的帐幕里?,哪家就得赏。“金凤”每飘下一次,百姓就山呼万岁,声势浩荡,地动山摇。城楼下各家大臣的帐幕里?笙歌乐舞不断,简直像是比拼现场。歌姬放声高?歌,此起彼伏,人群山呼喧闹,如?沸水蒸腾。热闹极了。华灯初上,火光遍地,街巷亮如?白昼,灯火满城。陶姜就这样爬在顾平章背上,跟着人群大喊万岁,跟着人群尖叫,跟着人群高?歌。直喊得嗓子?发哑,冻得脸都?僵了,城门楼上升起小红纱灯,人群开?始往外移动。顾平章道:“皇帝回宫了。”
陶姜听见大街上一阵甩鞭子?的声音,紧接着彩山上数十万盏灯全都?熄灭。人群开?始往南。陶姜不想走路了,她假装迷迷糊糊爬在顾平章背上:“我们去?哪?”顾平章竟也没将她丢下来。他缓缓跟着人群走,慢悠悠道:“大相国寺。”“不回家吗?”“你想回?”陶姜摇摇头:“不回,要去?大相国寺。”于是顾平章就背着她走。陶姜打定主意?,要赖到顾平章将她丢下去?为止。她等啊等,一路上好些贵族的马车越过他们哒哒哒往前。顾平章竟一直没开?口。就在她都?有些不安,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了的时候,顾平章开?口了。他抬头看着眼前,道:“到了。”陶姜才注意?到这里?也是极热闹的。大殿前有官家乐队吹拉弹唱,丝竹管弦之声不断。她假装不经意?地从顾平章背上滑下来,仰头张望。“好漂亮!”寺里?游廊上挂着“诗牌”灯,牌子?是木头的,镂空刻字,外罩轻纱。有点类似后世西?安大唐不夜城写满了诗歌的牌子?。“火树银花合,新?桥铁索开?。”1“天碧银河欲下来,月华如?水照楼台。”2……后世在木牌上挂了小彩灯,而大相国寺的诗牌,则是在木牌里?放了烛火。用诗歌刻字的木牌做成灯,一排排悬挂在游廊中,美不胜收。听说?达官贵人的家眷都?提前占好了席位观赏水灯。九子?母殿,东西?塔院各色灯争奇斗艳,光彩夺目,通宵不歇。一晚上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陶姜拉着顾平章这里?要看,那里?也要看,跑来跑去?,将自己跑累了。最后放完一盏水灯,她趴在栏杆上,脸蛋红彤彤的,缩在雪白的狐狸毛领中:“顾平章,好累哦,走不动了。”顾平章:“所以?”陶姜张开?手,厚着脸皮:“为了锻炼你,你背我回去?叭!”顾平章嗤笑一声:“我拒绝。”陶姜:“夫君~~”顾平章直起身,淡淡道:“起来,自己走。”陶姜扭过头:“我不回去?了,反正这里?管斋饭,一晚上也不关门,我就睡这儿?了!”她潇洒挥手:“你走吧,我不会跟婶娘打小报告的。”只留下个圆圆的后脑勺,一顿一顿地在打盹儿?。顾平章抿唇。陶姜撑着下巴,眼睛半睁不睁间,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然后她整个人就到了顾平章背上。她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出了大相国寺,她才惊呼:“顾平章!”“还记得那个送我珠串的和尚吗?”她说?着挥了挥手腕,上头念珠被她盘得光可鉴人,足见喜爱。顾平章嗤笑一声。陶姜缩了缩脖子?:“他说?是大相国寺的和尚,别是骗人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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