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气,耳朵都憋红了,眼里还全是笑意。
“答应帮你做嘢的嘛,老板。”
何家荣看着他,像欣赏一只新收服的野猫,先前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对劲,花少少钱、几句话便能搞得的人和事,何必发费周折地亲自去见呢?倒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去,请青小姐唱,先唱永团圆再唱相思曲,唱得好再加二十只花篮!”
肥彭暗暗留意,一只花篮要三百块,这败家子一高兴,两支歌便花费六千块!
这还不够,何家荣又叫来两打嘉士伯,白得晃眼的一只手摆了摆,经理就会意地全开好推到林英豪面前。
“喝一排,加一天,期限你定。”
一排是四瓶嘉士伯,林英豪喝到第三排开始装醉,握着酒瓶撞掉了何家荣的打火机,酒气喷到那矜贵人的冷脸上,嬉皮笑脸地跟人家称兄道弟。
“你做咩!”何家荣被扑个正着,只觉身上沉重地像挂了好几个沙袋,然后就被一个火热的身体揽了满怀,耳边就是男人低沉的呼吸。
那一声又一声倏忽盖过了满场的喧嚣,就像是烟花下沉静的湖面,让他早被酒色充塞的心突然为之一静,生出种岁月静好的错觉——不过这样的错觉只延续了一瞬间。
下一刻,他骨子里的狠厉就翻腾上来,毫不犹豫地肘击林英豪的腋下。
那又快又狠的架势,很难说是不是在那天之后,找人特训过,看得志雄眼底一暗,可他刚好扶着林英豪的另一侧,根本援助不及。
舞台上,相思曲正好,青玫瑰优美婉转的歌声在场内回荡,肥彭站在角落里,靠着一面巨大华丽的座钟,听得入了迷。
何家荣清楚地感到肘端被一团柔软逐渐包围的感觉,温热的、骤然颤栗又迅速收缩的、还伴随着模糊的轻呃,这几乎是他在欢场最熟悉不过的情况,可头一次,头一次不是他见惯的那档子事。
林英豪闷叫着倒向另一侧,这本来该是何家荣想要的,可他没预料到这醉汉的一身蛮力,两条铁臂死死拖住他,竟拽得他控制不住摔下去!
如泣如诉的歌声正攀向高峰,两个男人却滚落到酒桌之下,厚实的地毯缓冲了力道,可何家荣依旧摔懵了。
他身下是一具肌肉遒劲的躯体,那在光亮处收敛的力量已在黑暗中完全苏醒,那个惯于混迹黑暗的男人低哑着声音,“静会儿。”
脉搏、心跳,还是他喉结微微滚动带来的皮肤拉扯都霎时放大了,无比清晰而坚定地震撼着何家荣,他仿佛从没有感受过这样的震撼,几乎每个细胞都躁动起来,连鼓膜的震动都是被传递来的节奏,血液汹涌地奔向身下,前所未有……
“侬勿再飘零——”青玫瑰叹息,曲终了。
寂静后,是雷鸣般的掌声,掌声之大掩盖住了钟声,肥彭一脸焦急地跑来,黄经理则抢先一步,早推开志雄把何家荣扶起来了,心里把三人骂了个遍——荣少气得脸红成什么样子了!
曲终人散,黄经理看着何家荣等人的背影,冷汗津津。
何家荣觉得前额生凉,手一摸,才发觉额头上出了不少汗,待取出手绢拭掉,脸颊上的烫意也褪去,理理额发,扯正袖襟,又是位面如冠玉、风流倜傥的浊世佳公子。
至于那个混蛋?被同样混账的胖子和黑大个扶走了。
三人趔趄的姿势逗乐了司机,他无声地笑了一声,又迅速拉直唇角,拉开车门,“荣少,请上车。”
司机小心觑着少爷的神色,何家荣不喜欢底下人谈笑,好在今日走运,小祖宗还没回神,正望着那几个古惑仔的背影出神。
“点解?”何家荣冷不丁发问,司机的心又提起来。
好在何家荣没等他回答便上车,闭目而眠。
不可能的,要除掉的不是普通人,他不信林英豪咁快动手。
……
“佢走咗。”路边树丛猛地窜出个人,是荣仔。
肥彭手表对着光亮,眯眼一秒一秒地读数,另两人换上荣仔带的行头。
志雄顶着报童帽,翻过围墙,钻进一辆提前准备的二手事故车。
驾驶座后传来轻微的下沉感,他右肩被人轻拍两下。
“做嘢。”
窗外风景迅速倒退,林英豪双目清明、面无表情地说,没有半点醉意。
无根无底混江湖,总得做点别人不愿做的脏活,每当这时候,他的烟瘾就特别重。
目标住在24h安保的别墅区,还有重金挖来的退役特种兵当私人安保,两人随身,一日三班轮替,据说目标本人有持枪证,精通搏击……
林英豪嚼着烟叶,当烟叶无味了,他的计划也就万无一失,多年如此,只是今天有点不一样。
那张漂亮、嚣张、明亮又不可一世的,侵略性过度的脸时不时出来,把他的思绪搅乱。
啧,真难搞啊。他眉峰慢慢聚拢。
鸡髀打人牙铰软,像何生这样的大庄家,手下愿为驱驰的古惑仔如过江之鲫,他的亲生崽却外面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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