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雷歇尔!”
“是狂化,雷歇尔要狂化了。”
“不,不可能。”
“不要,雷队。你坚持住。”
窗外的战士一个个站起来。
他们紧贴着玻璃,攥紧拳头。想衝起来,又生怕在最关键的时候误了事。
只能一个个强忍着生生咬住牙。
治疗室内,坐在病床边的向导依然沉稳如初,她闭着双目,面色平静。
不论病榻上的人怎样打挺挣扎,她按住哨兵眉眼的那隻手依旧稳稳的,丝毫不为所动。
在这样煎熬一般磨人的时刻,她那张永远淡然平静的面孔,反而令人生出一点点安心的感觉。
仿佛不论遇到什么样凶险的困难,她都尽在掌握,能够解决。让人忍不住想要信任起她来。
渐渐的,雷歇尔的精神图景中。汹涌的海水开始褪去。
汪洋一片的水面上漂浮着废墟中的残物。
一架木质的小床飘飘荡荡从远处漂来,林苑踩在小床上,举目四眺,偶尔随手从水面上飘过来物品中捞起一个相框,一盏台灯,或是一盆绿植……
直至她看见那隻小小的狮子。
孤零零的幼狮全身湿漉漉地,闭着眼睛,扒拉在一块破木板上,漂在水面上。
一隻触手从水中出现,一把拎着它的后脖子,把它递到林苑的手中。
海水最终完全褪去,温柔的月光照着水褪之后满目疮痍的大地。
有一株小小的绿芽从潮湿的泥土中冒了出来,迎着月光张开了两片新鲜的绿叶。
林苑抱着那隻湿漉漉的幼狮,站在一片潮湿的荒野之中,所有东西都被大水衝走。痛苦的记忆,和温暖的房子,如今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
林苑想了想,把她们乘坐了一路的木板床给拆了,拚拚搭搭,用那些木料搭了一间小小的木头屋子。
来帮忙啊,林苑对触手们说。
【这个我们可干不来】
【很多毛刺,伤手】
【这样细腻的腕足,你忍心用来干木工活吗?】
【还是你自己忙吧】
【海水里为什么没有鱼】
【只有一隻脏兮兮的小猫,有点嫌弃】
【我还是想要那隻小鱼】
林苑隻好自己动手,谁让她是生活在现实世界的人类,而不是任意妄为的精神体。
她拚拚搭搭地在想象的世界里,盖出一栋勉强能让一个小男孩藏身的小木屋。
“只能先这样了,”林苑说,“先凑合挤挤,等以后,你自己再慢慢盖你的大城堡。”
她把那隻被海水泡得湿透,冷得瑟瑟发抖的小狮子塞进干燥的木屋。
把灯和相框留给他,又把捞到的那盆绿植种在屋门口。
林苑站起身准备离开。
小小的屋子里伸出了一隻手,
一隻人类的,年幼男孩细痩的手臂。
那隻手伸了出来,悄悄握住林苑的衣角,不说话。他还不会说话。
林苑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他。小小的屋子里,男孩缩在角落,紧紧抱住了那件带着体温的外套。
治疗室中的林苑睁开眼睛,感到一阵疲惫。
梳理哨兵的精神世界,真是一点都不轻松。甚至比和怪物们打一架还累。
林苑收回按在哨兵额前的手,看躺在病床上的雷歇尔。
金色长发的哨兵闭着双眼,几缕金发色的发丝贴在被汗湿了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偶尔抖动一下,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仿佛陷入了安稳的沉睡之中。
连着他身体的各项仪表数据都回到了趋于正常的状态。
林苑手上个人终端虚拟屏幕上刺眼的红色感叹号也终于消失不见。
一隻湿漉漉的小狮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林苑的脚边。
它异常的小,像一隻刚刚诞生的幼狮,毛发稀松,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紧紧蜷缩在那里。
林苑有一点嫌弃地把它提起来,想了想,最终还是把自己真实的外套脱了下来,用带着体温的衣服裹住那隻比小猫大不了多少的小狮子。
窗外苦苦守候了多时的哨兵们看到这一幕,呼啦一下跳起来,他们欢呼着,紧紧地相互拥抱。
甚至有好几位抑製不住地出现了半兽的形态。
雷歇尔的精神体的出现,说明了哨兵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
虽然他的精神体退化到了非常弱小的模样,短时间内失去了强大的战斗能力。但没有什么比人能够活下来更重要了不是吗?
林苑穿着短短的打底衣,抱着年幼的小狮子开门出来的时候,屋外的哨兵们呼啦一声围上来。一个个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现在还非常脆弱,照顾好他和他的精神体。屋里的白噪音一刻都不要停。”林苑交代,然后她把手中小小的狮子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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