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老姚看着车窗边摇头摆尾的大鱼,悄悄抹了抹布满皱纹的眼角。
二十年了。没找到妹妹,但终究看到了这些人的下场。
报应!
有了巨型虎鲸的相伴,车行一路悠悠,终于再也没有遇到任何险情。
游荡在荒野中的畸变种都被远远地驱赶,躲藏在废墟里的劫匪也再没有出现。
直到月亮升上天空,星斗漫天的时候,林苑才在摇摇晃晃的车厢内醒来。
她打了个哈欠,觉得这一觉睡得真香。
“运气不错。一路平平安安的。”她对身边同行的哨兵说。
想起自己从白塔过来的时候,一路上几经波折,遇到不少危险。这一次回程的运气真是不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对,运气不错。”身边的哨兵声音很温和,只在她看向窗外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肩膀。
林苑觉得车厢里的氛围有些奇怪,满车的乘客,连带司机对自己的情绪好像都变了。
该怎么形容……惧?惊?敬?叹?
总之很复杂,也不知道是了为什么。明明她上车以后除了睡觉,什么事也没做。
休息够了的触手们恢復了精神。看见那隻伴随着车行,游动在星空下的虎鲸,高兴地欢呼起来。
【是大鱼】
【大鱼被放出来了】
【嗨,大鱼】
【甜心】
【我的糖果,我的粮仓】
【一起玩吗】
月色下,改装得奇形怪状的客车吭哧吭哧跑在寂静的废墟中。
巨大的虎鲸摇摆尾鳍,鲸游半空,一路同行。
无数光滑溜溜的粉色触手兴高采烈的缠绕在虎鲸身上,叽叽喳喳地吵吵闹闹。
几声幽幽鲸鸣在冷月星辉中远远荡开。
一路无事, 林苑平平安安地抵达帝都。
她告别了身边的哨兵,回到了自己的家。
推开沉重的大门,走过荒芜的庭院,小螃蟹躲在玄关里, 探头探脑地迎接她。
看见林苑提着一个大箱子, 郭锁连忙伸手来接。手指触碰到箱笼的时候,触电一般吓了一跳。
“里, 里面是什么东西?”小姑娘脸色发白, 差点就想把手里的箱子丢了,“好像有一点可怕, 是和我有……有一点类似的东西?”
郭锁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强大意志, 就蜷缩在这个不算太大的箱子里。
这勾起了她从前的一些回忆。那是很多年前,那时候的她还生活在污染区内, 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
在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 依稀也有一个类似这样的强大意志, 它是整个区域的核心,强大到令所有生活在其中的生物感到畏惧, 受它约束。
小姐带回来的这个箱子,虽然不完全一样,但隐隐约约地也带着一点那种属于“柱”的气息, 让她感到害怕。
“是园丁,我请的园丁。”林苑没有说多余的话, 也没有解释为什么园丁会装在箱子里,只是交待小锁,“给他整理一间屋子, 要带有露台,阳光特别充沛的房间。”
她脱掉沾满尘土的鞋子和外套, 赤着脚踩着木质的楼梯往楼上走。
小螃蟹提着箱子在楼梯底下喊住了她,昂着脑袋,有一点期期艾艾地问,“小姐,这一趟旅程顺利吗?”
梳着波波头的白皙小脸透着点担忧,莹润的杏眼中盛着真切的关怀。
顺利吗?林苑想。
几经波折,看见了致暗的世界,还差一点死在了那里。
她想起自己濒死的那个时刻,心里唯一有些挂念的居然是这栋荒芜又寂静的屋子。
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眼前这个偷偷居住在家里的小螃蟹。
当时躺在倪霁怀里,几乎想要把自己的小螃蟹交托给那位朋友。
“这里面的是园丁。”林苑有些突然地说,“也是……家人。以后他会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就像你一样。”
就像你一样。是一位家人。
家人。
她在把这个词说出口之后,她才把这个词汇的具体意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这里是自己的家。
虽然荒芜又寂静,但是个叫做家的地方。
住进来的人,也是不是就会变成所谓的家人。成为令自己牵绊,也会牵挂着自己的存在。
林苑把这个美好的词汇填进心里,仿佛把胸口那个巨大的缺口补上了小小的一块。
回到属于自己的阁楼,推开窗户,她把自己陷进柔软的床垫里。
有风从窗外卷进来,月光看上去很温柔。
长途旅行带来的疲惫在这个熟悉的小小空间内消弭,仿佛这个世界安静又平和,没有任何令人烦恼的事情。
林苑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床头架上那隻虎鲸布偶的脑袋。
把它取了下来,露出了那个被虎鲸守在身体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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