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就像是一只投走无路的小动物。
……
等等。
于望秋醒了。
牧筝桐意识到这一点,飞快地扯回自己的手,反应很大地站起身后退一步,结巴:“你、你醒了。”
于望秋透黑到近乎无神的眼睛看她几秒,很快移开:“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我……迟晃带你来了校医院,刚刚给你打了退烧针,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我没事。”声音特别沙哑,像是被烧坏了嗓子。
但是于望秋就继续用这样的声线睁眼说瞎话:“我没事,我不用在这儿躺着,我……”
他挣扎着支起了身,动作笨重艰难,像是被蛛网束缚住了身t,缠斗间喘息急促剧烈,偏偏又倔得不行,非要起身不可。
牧筝桐看得心惊,现在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往前走了两步去阻止他:“你别乱动啊,医生说你发烧了,你得好好休息先把烧退了……”
她太担心太着急了。
以至于除了阻止他之外就注意不到其他事,当然也就没来得及遮掩手腕上张扬夺目的红绳。
串在上面的金珠反s了窗外太yan灼烈的光,一瞬刺痛于望秋的眼睛。
所以在牧筝桐看来,他是毫无征兆地、激动用力地挥开了她的手:“我说了我没事,能不能别管我!”
一句拒绝如同生锈掉漆的音箱,内里的传音装置也已经损毁,发出的声音尖锐、刺挠。
滋啦滋啦。
牧筝桐没有任何防备地被他推开,不稳地后退了好几步,身t晃颤地撞上椅柜的角,上面的不锈钢置物架哐当掉落在地。
震响。
“发生什么事了?”
一直等在外面的迟晃听见着动静,顾不上多想就直接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单手扶着腰皱眉的牧筝桐。
他焦虑地走上去:“怎么了?没事吧?”
牧筝桐抿着唇冲他摇摇头,看了于望秋的方向一眼,是在暗示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但是迟晃接收不到她的意思,从现场的一片狼藉中飞速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第一件事就是震惊无b地望向于望秋的方向:“你疯了?你推她g嘛?这都撞到了!”
“我……”
于望秋的脸b刚才更加苍白,因为发烧而生出的一点血se也尽数撤了个g净,现在真像一张被风吹得摇摇yu坠、猎猎作响的宣纸,蝉翼一样透明、脆弱、一捏即碎。
没了人阻止,他很顺利地从床上下去,但脚步虚浮发软,一下就跪伏在床边。
然后迟晃眼睁睁看着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手掌明明宽大到足以遮脸,却又那么瘦削、掌骨突出手背、青se血管快冲出皮r0u。
“……对不起。”
他在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有泪从指缝间涌了出来,沿着交错的掌骨和血管流淌下去,洇sh蓝白床褥。
他不停地重复:“对不起。”
迟晃目瞪口呆:“不是、我、我就是说了一句,你不至于吧?”
牧筝桐终于从后腰的闷痛中回神,也看不下去,推开迟晃说了句:“你先出去吧,我单独和他说几句话。”
迟晃犹豫了会儿,最后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牧筝桐几步绕去床边人面前蹲下身,心疼地去捏他的手:“于望秋。”
“对不起。”
“我没事,我没有怪你。”
“对不起……”
“真的、我真的没怪你,我一点事也没有,你不要道歉,不要哭好不好?你先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牧筝桐x1了x1鼻子:“于望秋,你不能听见我说话吗?我说没事,你别这样啊。”
一片混乱、仓皇间。
她的手指被人sisi攥住几根,乱糟糟地缠、裹、绞去一起,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那样用力,那样害怕沉下去。
于望秋发着颤、带着满脸sh透的泪痕抬头,眼周通红,悲伤痛苦地看着她。
牧筝桐好想抱住他。
什么公事公办、什么彻底结束、什么可怜不可怜她都不想再管了。
起码在这一刻,她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
可是他又先开口:“……为什么?”
指骨好像要被人捏断,牧筝桐ch0u气,又回握他:“你在问什么?”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一直来管我的事?”
“那当然是因为——”
“你喜欢我吗?”
所有声音从耳边撤了个g净。
痛觉也感知不到、牧筝桐成了失声的蝉,那个早就宣告破产的告白又被调出来,提醒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肯定。
可是不对。
不该是现在,不能是现在。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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