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加言和平时一样不早不晚地赶到九珠夜总会,将随身物品放入更衣柜后换上制服。他和其他人没有什么来往,友善点的会打个招呼,其他人就当没看见。
夜场开场前灯火通明,亮得和其他室内没有区别。许加言的工作范围很杂,开场前还要负责检查场内,把今晚该上桌的东西摆好。弄完这些,他钻进吧台内,围着围裙的方脸酒保把洗干净的杯子从墙上拿下来一个,动作简洁地调好一杯酒,许加言坐在长凳上靠着看他,没想到他手腕一转,把酒杯递到他面前,“尝尝。”
许加言还在发懵,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他和酒保,无论哪个酒保都没有过超过工作的谈话,甚至连名字也没有交换过,他倒是知道他们经常调酒给其他服务生,当实验品,又不花钱,算是工作福利。不过他从来没有享受过。他喝酒喝得很随便,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更没有所谓的品位。
今晚钻进吧台内休息纯粹是因为他真的很累,腰酸得站不住。罪魁祸首当然是他自己,骑在贺升身上做到大半夜,白天不觉得,生龙活虎的,跟吸了书生阳气的妖精似的,晚上一工作就觉得要命了。他很努力降低存在感去摸鱼了,不过也是,吧台里就这么几个人,别人很难看不见他。
“我加了果汁,没什么酒味,你应该喜欢。”酒保见他呆呆地捧着酒杯也不懂,解释了两句。许加言不习惯他的语气,好像他们本来就认识。
“好。”但他更不会拒绝别人。嘴唇挨着杯沿舔了一口,舌尖苦甜参半,咂摸到最后酒味也没那么重了。确实挺好喝的。加了冰块也很解渴,许加言在酒保期待的目光里又喝了两口。杯子拿久了指尖发凉,外壁的水沿着手指流,他换了只手拿,问酒保:“这是什么酒啊?”
“没名字,新调的。”方脸酒保拿着调酒棒隔空指了几种酒和饮料,给许加言介绍它的原料。许加言听得云里雾里,一紧张就端着杯子喝两口,试图用冰凉的液体缓解燥热的情绪。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主要是酒保在讲话,许加言不大能跟上节奏。
他把酒喝得快要见底,打了个嗝,刚要张嘴,又是几个带气泡的嗝。酒保笑着说:“给你说了里面加了汽水,它的组成部分是碳酸水、柠檬酸、玉米果糖、人造红桑子香料、纯植物色素还有防腐剂什么的。”
许加言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汽水的配料背下来,熟练到张口就来。他觉得有点诡异。包括之前介绍酒的部分,他也像机器人一样,多少浓度、什么产地、由哪种谷物或者水果酿成、有哪些化学成分,听得他头晕。
他放在兜里的对讲机响起来,酒保别在胸口的对讲机也发出嗡嗡的声音,里面传来指示声。夜场要开门了,每个人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许加言把喝空的杯子放进水池里,酒保对他笑了一下,“今晚愉快。”
上班有什么愉快的。许加言以前对工作没什么别的看法,他需要钱,偶尔被资本欺骗一下、奴役一下也正常。他不是那种聪明的、油光水滑的类型,相反有点三眼一板,但这种钝的、谨慎的态度能够应付大多数事件了。无论是在现实生活还是这个世界,不管是在夜店还是他原来的工作,他都完成得很好,没有惹客人生气、没有让老板觉得他不行……许加言盯着地上杯盘狼藉,这已经是今天鱼跳进酒杯里,再被人泼到门外好了。
【为什么是章鱼?】
迷你章鱼。许加言强调。比吃的那种还要小,世界上不存在的ii。他重复了两遍。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之前看到吧台酒柜里有一种清酒瓶身上画了章鱼。
想到吧台,他又想起方脸酒保的奇怪举动。他问系统知道是什么回事吗?
看他落入这番境地,系统也觉得可怜,告诉他其实没什么差别:【因为您那时已经中毒了,他没有说那些话,只是您自己在看瓶子上写了什么,以为他读出来了而已。】
原来如此。许加言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他难道是喝醉了就会去读配方说明的类型?可是昨天喝醉以后他只想抱着贺升。他居然连着喝了两天酒。这个世界真危险啊。
他确实不爱喝酒。他想了很多,突然意识到什么,问系统:“我那时候已经中毒了?你怎么不提醒我?”
【剧情需要*><*】
好吧。许加言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的运转逻辑。他想换一边躺,无奈浑身没一处听从指令,他的较劲行为停止在包厢门被再次推开的瞬间。
叼着烟的男人和一群打手走进来。熟悉的场景,老大和簇拥着他的保镖们。不过这回主演换人了,赵华成了小弟,跟在大佬屁股后面。
一群人把原本宽敞的包厢变得拥挤不堪。最后的人把门关上,把厢内和外面暧昧热闹的歌声和笑声再一次被隔绝开来。许加言抬眼看坐到自己身前茶几上的老大,巧了,他还真认识。
张云霆,东相二把手,贺升的心腹之一。在外面的世界也差不多,他是贺升的老友,因此和许加言也认识多年。
张先生眯着眼睛抽烟,不开口,赵华先上来气急败坏地指着许加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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