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很清楚自己所费的一切工夫,都是为了改变现状,他不满于被遗弃,不满于背叛,不满于自己这种愚蠢的渴爱体质,所以成为了斯卡拉姆齐。
迷茫的人偶少年伸出手,想要碰一碰“自己”的脸颊,却被窗外的一束光芒晃了眼。他警惕起来,从地上站起身去看,但似乎不止他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件事。
“唔……”
窝在被子里的少女翻了个身,从原先的侧躺变成了平躺,与此同时发出了轻声的闷哼。她无意识地抬起手,一把掀开了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
“……”执行官有点无语。你很热吗?你不是人偶么你睡觉踢被子,睡没睡相谁教你的。
他正腹诽着,要重新给她盖好,却发觉对方的睡裙不知怎么睡得,跑到了胸口,惊慌失措恼羞成怒之余,一把将手里的被子蒙了上去,连着脑袋一起。
“唔?”声音里的疑惑很明显了,虽然还是没睡醒。
少女挣扎着将脸露出来,和正在帮她掖被子的散兵隔空对视,空气就此凝固了几秒钟。
发现我了?执行官心里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而那双同样的眸子里像是罩了一层水雾,她没睡醒,半眯着眼,好像在细细打量自己。
但少女转头就又睡觉去了,并没有说什么。
这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散兵不怀疑她或许能看见自己,她是人偶,体质特殊,而且自己会有这种梦境,可以说都是因为她的存在。
想来想去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其实发现了又怎么样。散兵腹诽道,这不是自己么,看几眼又如何。再者,他又碰不到她。
也别帮她掖那么紧吧,等下又热起来踢光了。
眼前的机械给人想象空间,从外表上看,完全猜不出它是用来干什么的,只怀疑它或许要在魔术里用作大变活人。要不然怎么解释四面透明的设计?
六席扫了一眼手中的图纸,听见下属靠近的脚步声。“散兵大人。”他低头致意,压低声音说道:“那个家伙已经交代,他似乎并不知情这是违反至冬法条的,而且……”
“而且什么。”散兵冷哼一声,将目光冷冷落在不远处的「博士」身上,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在看自己,转过身,脸上挂着那副阴晴不定的笑。
而且和你们的「博士」大人有关,对吗。散兵不屑地将手中的图纸塞给一旁的下属,转头去看那装置。至冬境内能有这种规模和深度的实验项目,他没有参与,骗傻子呢?
多托雷并不是忠诚于冰之女皇,他从很早就看出来,这人是个纯变态。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方式就是,我之上三六九等——有兴趣的,没兴趣的;我之下众生平等——通通是实验道具。
他加入愚人众,是对至冬的一场灾难。听说他还在拿“壁炉之家”的人做实验,到底一天到晚哪里有如此多的事,要用到活人。
装置已经切断动力来源,看起来是用于将能量集中于某个体周围,从而刺激产生某种变化。为什么要这么做?散兵皱了皱眉,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光滑的玻璃壁。
不对。他忽然从脑中冒出一个想法,这其实只是一个壳子,用来展示接触到某个东西之后,试验物品产生的变化。
“你喜欢这个?”
散兵迅速收回手,冷冷地抬眼看向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边来的人。
多托雷总戴着半边的面具,不知道是为了遮掩他的表情还是如何。“你最近好像对我敌意很大,散兵。”他听起来还有点无辜,像被同事霸凌了,如果他没有拿自己做过实验,这话会听起来更像真的。
他的脸让散兵想起许多恶心的死法,关于自己,关于他。虽然他们通过利益达成了协议,算得上这件事的共同受益方,他甚至表示过,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他根本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在一个试验品上。
“有吗。”散兵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自从见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后,他就开始对自己身边的一切产生怀疑。看到自己能够活得更好的可能性,再看眼前这个令人恶心的同事,他开始产生一种是人都会有的疑问。
凭什么。
只不过现在这种念头还没有如此强烈,以至于到了他要冒着风险,和多托雷撕破脸的地步。
散兵转移了话题,他不想聊这个,更关心的是,这个东西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你会有空到现场来,是因为对他们研究的东西有兴趣,还是想带着你的人趁乱销毁证据。”他也不客气,淡漠地把问题扔出来。这不算什么冒犯的话,他们都这样说话。
多托雷稍微打量了一眼他,对眼前透明的仪器伸出手,用指节轻轻敲打着玻璃制的四壁。他说:“你觉得呢?作为用来浸泡实验体的材质,这明显是不合格的。”
“是啊。”散兵面上冷笑着:“因为它根本也不是用来浸泡实验体的。”
“还是我最初的问题。散兵,你最近的实验积极性也有些问题。”多托雷说:“你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他的手就算伸得再长,也管不着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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