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凌言哄着萧泽多喝了几杯,便趁着夜色来到了萧旭书房门前,故意踩重了步子踱步到门前却不敲门,而后转身离去。
果不其然,他转身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了嘎吱开门的声响,如此,凌言停下脚步,却没有回首去瞧。
“更深露重,莫要受了凉。”萧旭的话语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以你那狠心的性子,恐怕我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为我落一滴泪。”凌言如今这是摸清了对方的心思踩在对方底线上尽情造作有恃无恐。
“青染……”对方近乎叹息道。
下一刻,凌言便置身在一温暖的怀抱之中,他瞬间僵硬了身躯。
“莫要逼我。”说着这番话语,萧旭嗓音显得压抑而克制。
有些感情是经不起去深思琢磨与推敲的,凌言那日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在萧旭的心间拉出了一条豁口,更是逼迫着萧旭不得不去回头重新看待二人之间的关系。
从前不起眼的细节再次去看,便也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感与羁绊。
喜欢这种感情,是越想越喜欢。
萧旭日日夜夜心里念着他想着他,诚然,此人的确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但若是凌言这般猛力敲打过后,即便是个实芯圆木也该通了窍明了了凌言的心思。
加之长公主的从旁辅助,萧旭领会到了凌言的深情,同时也发掘出了自己的内心真意……
感情的确是可以培养的,凌言这不就是在把萧旭培养得喜欢自己么。
有了身为父亲对他的愧疚、加之萧泽对他情根深种的催化、辅以长公主的开导言说、以及他为了成全对方的声名甘愿赴死……
萧旭从未喜欢过人,但是,萧旭却可以经由这番点拨对凌言生出不同寻常的情感来说服自己心悦一人。
也正是因为萧旭动了心有了情方才会如此煎熬纠结左右为难,理智告诉他此时此刻放手是最恰当的选择,旁观对方与萧泽琴瑟和鸣幸福安乐。
但是……
为何他会在瞧见二人亲密无间的模样时心中蕴生出不甘的情绪来?
挑选那金镯子时,听旁人说是送与家中晚辈之物,他却买来送了儿媳,且想也没想就在内环之上刻上了自己的名讳——刻上爹娘的名讳,便可压邪,护佑儿孙。
他去打听过,青染所说句句属实,这孩子的的确确是他的孩儿。
他从未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职责,险些还让这孩子为他牺牲了性命。
眼前回想过那日这孩子望向他失望悲戚的目光,不像是一个孩子祈求父爱的目光反倒像是瞧负心人的模样……
[青染这孩子做错什么了,他喜欢你你看不出来么?]
他喜欢我啊……
萧旭终于认清了这一事实。
那他呢?
他又对那孩子是何情感?
当下,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萧旭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满足——他舍不得此人,但他又不得不放弃此人。
“萧旭,我逼你什么了,是我逼你将我送人?是我逼你为我委曲求全?是我逼得你嘴上说着要保护我转手却把我送给别的男人么?”
每一句都往对方心窝子上戳,凌言的心眼很小很小,旁人但凡让他受到半分委屈,他都会牢牢记着,日日念着,总有一天他会悉数讨回来!
这男人说着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可他用得着对方为他自作多情么?
他不过是个图爽快的,今日与萧旭颠鸾倒凤即便明日命丧九泉他亦觉得睡得舒爽净赚,何须这个狗东西为他谋划计算,当真是愚不可及!
他想要的跟对方想给的全然不是一个东西!
这么想着,越想越委屈,索性拉过对方的手,朝着对方手背用力咬下……尝到了鲜血的滋味凌言方才松口,而后闷闷地问:“疼吗?”
“不疼。”
“这是你活该!谁让你多事。”这么说着,凌言转过身来,仰首凝望着对方的眼,“我让你护着我了么?我让你为我自作主张了吗?”这么说着,双眸竟是泛着泪花,大力地捶打着对方的胸口,凌言泣不成声道,“我想要的你就是不给我,我不想要的你偏要塞给我!哪有你这般做爹的!我恨你!”
攥住怀中人的手腕,萧旭的目光复杂而深邃,末了,萧旭到底是下定决心一手揽着凌言腰身,俯下身吻上了那方才还抱怨不止的唇。
浅尝辄止,唇分,萧旭道:“染染,我心悦你。”
此话一出,凌言双目瞪得大大的,最后竟是绯红了脸颊,将脸埋入对方怀中一言不发,而后竟是又开始捶打着对方,这次却是轻若无力宛若撒娇。
他要的可不就是对方这么句话么。
两人于此相拥,不远处的回廊转角,萧泽手中捧着外衫伫立不言。
那一刻,萧泽只觉得心间某处隐隐作痛,但他到底没有上前亦没有发声,唯恐现出身形惹得对方尴尬不快。
今日被凌言灌酒萧泽本就是千杯不醉的体质,瞧出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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