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赋无奈地扶了下额头,抬眼仔细观察着江向灯的反应,也该递给他一些危机感了。而听见这么长一段话的江向灯愣了下神,心中不自然有些敏感情绪,他眨了眨眼,一时间也忘了作出回复,过了几秒才干巴巴地回答说:“你好受欢迎呀。”“和你可不敢比较。”陈赋一时间有些嗓子发痒。他本不想安慰江向灯,可在看见对方的灰心时却又忍不住,早知如此便不告诉他这些了,全然是自作自受,他滑动着手机调出了一样东西。“江向灯没有猫,1254万粉丝,”陈赋的眼中幽深如潭水,此刻看见这条数据也心有澄澈,“小歌手,你明明更受欢迎。”被喊到的人本在自卑情绪里越陷越深,听见这句话眼底才突然有了颜色。江向灯心口颤动了一下,放下了手上割不断肉的刀叉,抬头缓缓露出了笑意:“谢谢你,陈赋。”他鼓起勇气闪着眸子看向陈赋的眼睛,手指在桌下捏紧,磁性嗓音柔软得不行,他问:“那你最近有谈恋爱的计划吗?”陈赋压抑着情绪冷静回道:“计划算不上,但有考虑过这件事情。”他看着江向灯的神情从期待转向失落,心中又道不好,决定回家之后再修改一下自己的计划,现在看来,这样下去的状态并不算明朗。“你呢?”他问,试图从眼神里带给坐对面的小猫一点鼓励,但显然没有传递成功。而江向灯摇了摇头,起身离了座位,片刻后从收银台回到了那边,弯着腰拍了拍陈赋的肩膀。“我的计划是追求一个人,和他谈恋爱再结婚,但现在他什么也不知道。”他从陈赋脸上移开,将小票递给了他,说:“这顿我请你吃,我舍友说有急事找我,我先走了。”少年精致的脸已经被口罩墨镜挡住了一大片,坐着的人只能从对方强撑的口吻里听出了他的委屈。陈赋几乎是在江向灯转身的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西餐厅里的冷空调吹得肌肤都泛着凉意,陈赋抿着嘴,几乎透过墨镜看清楚了少年的眼睛,漂亮的晶莹瞳孔周围已经有了泪水,他心里挣扎得厉害,最终还是选择屈服于本心。“不,他知道的。”陈赋沉沉说。话音刚落他便松开了手恢复了往日口吻,讲了下一句话:“你现在需要冷静,我开车送你回学校吧。”耳边似乎传来了轰鸣声。江向灯任由泪水滑落到了脸颊融进了口罩里,他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被陈赋拉着衣袖一路走到了车库。一路无话,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说什么,最开始的委屈已经消失了,继而到来的是慌张无措以及一点点羞赧。
刚才的话如果陈赋听懂了那就算告白了吧。他静默地看向窗外,脑袋里回想起了许多年前的小时候陈赋也总是这样看着窗外,他在看什么呢?夜晚低空飞行的鸟雀看不见,快速倒退的墨色树影也看不见,慢慢走的少许行人看不见,发着光一个个的路灯也看不见。到了车上时江向灯也没把装扮取下来,他不想让陈赋发现他在可怜地偷偷哭鼻子。此刻他自己却只看见了内心的执拗敏感。那陈赋如果知道他一直在追求他,又是什么意思,他无从想明白,此刻抬起头看向后视镜另一方抿着唇的陈赋,江向灯也问不出口。夜晚九点多,学校附近的街道上人可见地少了。直到车辆平稳行驶到了a大六号门,江向灯低声说了句“谢谢”后便打开门了,走了几步回头看陈赋的车还停在那里,他还是没能狠下心,于是又退了回去,敲了敲他的车窗。入眼是陈赋好看的眉目,是他无论多少次触及都为之惊艳的模样。“那我明天还能来找你吗。”江向灯将发抖的双手背在身后,却忽略了自己声音里也会带着的发颤。他很紧张,他清楚自己迟迟不表白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出在自己身上,第二则是担心打破不了“a大高岭之花”从未同意任何一个人的表白这个定律。所以现在他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念想,也被对方识破,他还会同意自己黏在他身边吗?陈赋的左手用力捏着方向盘,心中也纠结万分,他对拒绝的话游刃有余,却也忽略掉了自己在情感方面其实是毫无经验。“可以。”言多语失,还是少说一点话。他冷着脸挥了一下右手,收到江向灯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后才驱车离开。回家的路上他心情并不算太明朗,超过自己能控制范围的事情会让他情绪极度不适。时间流逝过去,他感受到了江向灯纯粹灿烂的爱,之前的阴谋论想法都被推翻。他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一段正常的情谊,而江向灯的界限与尊重太过于明显,课本里讲过,如果健康关系里一个人向另一个人表达欣赏与好感,只有得到肯定回应后才会进一步靠近。而自己做了什么?冷淡的回答导致的结果是对方充分顾及自己的感受,不再贸然带给他压力,导致关系静止。陈赋偏执地想,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他就该强硬地将江向灯强取豪夺,而不是现在这样两个人都伤心。但一步错步步错,他现在再进行这样的动作,带来的后果会是二人关心越来越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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