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詡敲开茶砖,以热水一淋,发出醇厚的香气。当眾人前往落仙谷的路上,贾詡沏壶茶,等待贵客的到访。未久,荀彧踏入府内,先闻到宜人的茶香。贾詡没有出声,仅以手势带位,让荀彧跪坐在他对面的软垫上。荀彧就坐,贾詡即以朴实无华的陶杯装取热茶,放置于他的面前。「请喝。」贾詡道。荀彧从容饮了一口,平静地说:「……真难得你有事找彧。」「荀令君竟亲临前线,可见曹公对你的信任不如以往了。」贾詡道出失礼的话语。「比起贾詡大人主导这次战役的军师之职,彧确实受到冷落了。」荀彧不算否认贾詡的说法。贾詡望着荀彧的玉鐲,有感而发:「你身上的气息越来越难以隐藏,不是吗?」「……彧不懂你的意思。」荀彧以饮茶的动作含糊回应。贾詡笑了一下,「你骗得了司马懿,骗不了我,何况我还想告诉你一件好消息。」「……」荀彧不语。「不需要这么警戒,我不是你的敌人。」贾詡道出主张,试图软化荀彧的心防。「请说。」荀彧道,贾詡语带玄机地说:「你所思念的人,目前正朝落仙谷而去。」他不忘观察荀彧的反应。荀彧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震惊,那段时间可比快马奔驰还要短促,仍被贾詡掌握到了。贾詡加重语气:「你是恋栈荀令君的地位,还是珍惜与她的相处?她遭到仙人的攻击,你难道要置若罔闻吗?仅因捨不得荀令君的尊位?」「彧不恋栈权位,只为求取苍生之幸福。」荀彧平稳回答。贾詡比着正洩漏仙气的玉鐲,激昂地说:「你再行干涉,即使说为了苍生,苍生也不会因此幸福。」他在这段时间中,清楚体认了祖训──仙人不论出自善恶是非,对人界的影响太过深远,终究有害。「你是谁?为何要跟彧说这些话?」荀彧提出长年的疑惑。「我与郭嘉合作多年,应该能算是她的朋友吧?」贾詡道。「……你不是一般人,但我感受不出你的气息。」荀彧无法从此判读贾詡,难免对其抱持警戒。「若非你的仙气从破碎的手鐲洩漏而出,不然我之前也感受不到。」贾詡回应。仙气洩漏量不多,以荀彧宣称长期修习仙术不致让外人起疑,但贾詡(或说檮杌)对仙人和仙士的区分有心得,迅速读出荀彧是仙人隐藏气息,而非仙士尚在修练。「司马懿是仙士,他很敏锐也没发现此事,你为何能发觉?」荀彧警戒地问。贾詡轻叹口气,「你果然是当局者迷,所以没发现到『他』的存在。」他看向晒穀场。檮杌藏身于地面之下,散发极弱的气息,以荀彧的修练绝对感受得出来。「……他?」荀彧顺着贾詡的目光,一时没有意会。
贾詡不解释,逕自说道:「我已经请她的哥哥过去,你也该过去了。」「……」荀彧不语,严肃地望着贾詡。「郭嘉无法完成的心愿,荀令君办不到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贾詡看出荀彧的犹疑,给予了承诺。贾詡和曹cao之间有复杂的纠葛,竟能如庖丁解牛般优游相处,可见他高超的处世哲学。这句承诺,他比起失去身分的郭嘉、有要事须先处理的荀彧来得合适。荀彧静思数秒后,缓缓而说:「……西边战事暂且交给你了。」他站起身,终于能义无反顾追寻着爱人。贾詡看着荀彧未饮过半的茶,并摇晃壶内的半壶茶,轻叹道:「还真是不坦率。」檮杌从地面上浮起,走到贾詡的身旁,平稳说道:「有他在,情况会更加稳定。」贾詡对檮杌点了头,倒出壶内所有的茶,供檮杌润喉。分隔线过了一段时间,祈音仍和穷奇玩着「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祈音不时回头,确认身后的穷奇的动态。她回头不知多少次,叹道:「……你是要当我的保鑣吗?」「吼!」穷奇怒吼。祈音盯着手上的车马芝,坦白地说:「好啦,我承认车马芝的等级很低,对你来说有吃跟没吃一样,但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不然我会准备好一点的给你。」「吼!」穷奇的嘶吼声稍微放柔了些。祈音望着穷奇,想起没有牠,也难脱离摘星的纠缠,喃喃着:「四凶……看檮杌也没哪里兇,你似乎也还好,究竟是为什么被称为『凶』呢?」她反省既定的成见,觉得所知所学的侷限之处。穷奇依然盯着祈音。祈音感谢归感谢,仍得顾及现实因素:「(被牠拖延一段时间,虽然不会饿死渴死,但什么时候才能到落仙谷啊?本来指望几天前就要出悬壶洞天了。)」「(试着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然后就跑吧?)」她可不想在悬壶洞天终老。她用精緻的纸张摺出栩栩如生的纸鸟,就像真鸟般吸引目光。「你看,很漂亮吧?」她施予魔气,纸鸟便在穷奇面前展翅高飞。「吼?」穷奇随纸鸟飞翔而移动身躯,很喜欢这隻纸鸟。穷奇对纸鸟的兴趣出乎祈音的意料之外,她暗自微笑:「(好机会!)」她趁着穷奇的目光放在纸鸟上,推估她出了穷奇的视野范围,立刻开溜。穷奇听到脚步声,转头去探,祈音正快速远离牠。「吼!」穷奇发出巨吼,紧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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