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人赶到医院时,就见徐家不少嫡系站在急诊室前,满眼的焦急。但他们一闪而过的算计,却是精准无误地映在他的眼中。在里头的那个人出事后,这群人的心态是什么样的,他是最清楚的。做为一个曾经的徐家家主,如今可代掌徐家所有事务的人,他哪里不知道每任族长一旦崩逝,紧接而来的便是无止尽的斗争。只要是世家大族出身之人,怎么没经歷过?徐家世世代代皆在西城有一定地位,在他掌徐家大权之时,便有过这样的一遭,自然是知道,有这样庞大的利益体系,谁都想要分一杯羹。嫡系子孙尚且如此,更别提旁系的了。他甚至是不敢去想千年前在自己死后那些各怀鬼胎之人是怎么对付自己的妻儿。「昇凌啊,你来了。」嫡系的那些牛鬼蛇神看见徐昇凌的身影,赶紧都围到他的身边,似乎都不在意此刻的冷脸。「你看,族长出这样的事,家里能作主的,只剩你这个跟在族长身边做事的小辈,可是你到底年轻……」其中一个穿着整齐乾净的西装,面上戴着金丝眼镜,颇有小说中所形容的斯文败类感的男人走过来,十分具有威严,「族长之前可有跟你说过以后要将徐家交给谁吗?」他可不怕徐昇凌这么些年来的雷霆之势,自己不仅是嫡系的子孙,更是家族中可以与徐昇凌相提并论,且最有可能继承徐家嫡系所有资產的人。纵使是徐昇凌这般可以跟着当代族长做事的小辈,哪里又能敌得过他这个已经整合许多人心的徐家人呢?只道他还是太年轻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威势跟着族长,就如此目中无人,简直是个可笑的小辈。徐昇凌却从容不迫地盯了一阵这个晚辈,目光不算是和善,却也没太多的感情似的:「彦贺伯父,族长还没死呢,你便急不可耐?」简短一句话,竟是让几人不由得心头一颤。那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一直都是这些徐家人不敢面对的,不过年纪轻轻,竟然有一种迫使旁人不得不臣服于他的魄力。徐彦贺闻言,只是故作轻松地笑道:「我也没这个意思,昇凌你这是误解我的意思了。但确实也是要早做打算的。」可却听闻他的一声冷哼。他不再理会这群各怀心思的人,扭头就走向在场辈分最小的三兄弟。「昇岳,情况怎么样了?」徐昇岳赶忙站起身,他向来敬重这位堂哥的,旁人的话那是一字不信、一句不听,全听徐昇凌所言。「还在抢救,我跟两个弟弟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族长倒地不起,七孔流血,抽搐不止,这个情况……伯父的话虽说难听,确实是实话实说。」他沉着脸色一语不发。他当然知道族长的情况并不乐观,只是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有点摸不着头绪。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倒地不起、七孔流血了呢?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他有些烦躁的回望,却吓得几人纷纷低头不敢再往他身上瞧。此时徐昇凌欲要继续说什么,可是倏忽间动作一滞,他回过头望着急诊室的门,随即暗自轻叹一声。族长「走」了,抢救无效。他站在急诊室前,眼睁睁地看着勾魂官向他行礼后,往里头飘去,勾走族长的魂魄,带回地府。徐昇凌说不清他此刻的心绪为何。虽说跟他一直以来都因张、徐两家千年前的那些个纠葛,而闹得并不是很愉快,但族长确实也是没因为这事而不让他插手徐家所有的生意和族务。他明知其中不对劲,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处于被动,难以招架。几人见一直运筹帷幄的徐昇凌都怔愣着,虽说心下不解,但却都不敢再多说什么去扰乱眼前人的心绪。毕竟,现在哪怕家中长辈皆在,可是能实际做主的却是徐昇凌这个小辈。但他们不知的是,在他们眼中只是简单的族长过身之事,但在徐昇凌眼中却是已经没那么简单了。那神色中透露出的狠劲,让徐家人想起自家那位颇具威名的先祖,两人都同样拥有可以引领徐家矗立高峰,令徐家处于无人可以撼动的地位之能力,便可以知道两人都不是什么善类。明显有人在挑战这个人的心性。这次的事就像是多年前的那两次毒杀一样,疑点颇多,但苦于没有证据,而只得不了了之。这两件事一直是徐家和张家之间的痛,也是这个小辈难以接受的事实。他们向来知道徐昇凌不相信当年那场毒杀是张家家主所为,所以也跟族长吵过多次。族长骤然出事,怎么可能不让徐昇凌想到千年前的那个旧闻?如果说之前的徐昇凌是清冷淡雅,总是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陌生感,现在的他便是颇有要将人大卸八块的架式,更甚是要啖其肉、饮其血的疯狂。只是不知道会是谁这般倒楣。几人这般猜想着的同时,主刀医生也走了出来。他满是倦容,唯一露出的眼睛,已经不再精明,彷彿是过了好几个世纪般。「这里谁是徐世茂的家属……」他望着门口见他出来便围上来的一大家子不禁皱起眉心,又补充说道:「而且是可以做主的家属。」做为徐家可以做主的人,徐昇凌不得不强压下自己焦躁的心绪,缓声对着医生开口:「医生,是我。」「抱歉,我们尽力了。请节哀。」他抱歉地开口:「稍后会有护理人员跟你核对相关资料,并且协助你办理手续。」目送医生离开后,他们才像是回过神般,大声哭喊的有之,抑是低低啜泣者亦有。徐昇凌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头疼万分,跟着医护人员去柜檯办理手续的同时,也不忘拿出手机打电话。他来时事先预料到族长再怎么抢救也是回天乏术,便已经通知从前族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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