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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妃的曲子。”

她只当看不见钟浩眼底的不快,指翘兰花顾盼流转,开口清唱:“梨花落,春入泥。此生只为一人去,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

满头的明珠翠羽,随着她身段的摇摆幅度微微颤动着。

柔肠百转的腔调,隐隐带了些幽怨。

一曲终了,见不少人鼓掌,宁晓婉望着其他nv人,笑容里全是得意。

苏至清看了看钟浩,转而冲梁锦添道:“别看这妹妹年轻,举手投足,还真有余老板当初的风采!”

宁晓婉不乐意了,撇着嘴嘀咕:“又不是一个剧种,哪有这么b的……”

不料苏至清话锋一转:“也是,b余老板你还真差得远!”

宁晓婉上一秒还如坐云端,猝不及防又被推入尘埃,脸刷一下就白了几分。

苏至清语气更加y损:“褒贬是主顾,有的挑眼说明你前途无量!你还别不乐意,余老板再怎么争强好胜,台上功夫也没见落下过。京剧中梅派正旦讲究端庄大方,雍容闲雅,你刚才那媚眼儿都快黏锦添身上了,合着我们其他人都多余的怎么着?这要在旧社会,台下观众早摔茶碗骂娘了!”

钟浩故意抢白道:“有戏听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余老板在这儿你敢哼哼?”

“她在这儿我也照说,怎么着我们观众老爷不能提意见了?”

“嘁,说的跟人余老板会给你唱似的!”

余绮的x格他们知道,除了公开登台和下乡慰问,其余不论堂会还是私下邀约,一概不理。

有一年许晋州借机试探梁锦添的态度,酒酣耳热时起哄:“余老板,瞧大伙儿这么捧你,给咱来一段儿乐呵乐呵呗!”

余绮当场甩脸子:“想听我唱啊,剧院买票去!”说完直接起身,拂袖而去。

许晋州自讨个没脸,愤愤抱怨:“我说锦添,你都给她惯成什么样儿了?”

彼时梁锦添漫不经心地掐灭烟头,笑意玩味:“别介啊,什么叫我惯的?她的规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你家老太太想听戏,那也是自个儿上剧院占座儿去,没谁例外过。”

此时此刻,宁晓婉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只觉脸被按在地上踩了又踩,泪水下一秒就挂满了眼窝。

梁锦添慢悠悠地咂0完酒的回甘,侧头看了看她,蓦地抬眼,面沉似水:“我说你俩是上我这来尝酒的还是找茬儿的?怎么着,要不我们让开了,二位来段儿对口相声?”

苏至清嘿嘿一笑,抬手假装拍自己嘴巴子:“唉哟,锦添你这酒是真不赖,我这才喝了几口,不知不觉就醉了……”他笑yy瞥向宁晓婉,一副抱歉的样子,“妹妹,哥哥我一喝醉了酒不会说话,恕罪恕罪!”

也不知这话有没有再埋雷,宁晓婉哭笑不得,甚至都不敢搭腔了。梁锦添拍拍她的手:“往后处得久了你就知道,至清他心直口快,人可好着呢!不过话说回来,他虽然语气有些重,但说的也在理,你大概不知道,在戏上面他可是行家,往后你得虚心点儿……”

苏至清连连摆手:“哟,可不敢称行家啊!”

许晋州抢话道:“你可是咱们里头出名的戏篓子,大家伙儿都管你叫‘小红豆馆主’了,你丫再不是行家,那我们算什么?”

红豆馆主是晚清着名票友溥侗的自号,因其出身ai新觉罗氏,有着显赫异常的宗室身份,所以四九城都称一声侗五爷。溥侗自小酷ai京戏昆曲,常与当时的名角儿切磋,又在在戏台上“文武皆能、昆乱不当、六场通透”,故被誉为票界大王。苏至清小时候常被他爷爷抱着去怀仁堂听戏,他们家孩子都天生一把好嗓子,苏至清虽然是玩票,但曾拜在有“六代梨园”之称的沈家门下学过几年,造诣不输专业戏曲演员,久而久之便得了这么个外号。

这些年除了余绮,几乎没人能让苏至清闭嘴。

看着相谈甚欢的男人们,宁晓婉这才意识到,梁锦添刚才作壁上观,是借机敲打自己。

她恍然觉得自己真是又傻又蠢,而梁锦添则深沉得可怕。

当初学校里长袖善舞的师姐引荐她去某个商务聚会上演出,席间作为贵宾的梁锦添只是象征x地夸她两句,便有好事者牵线搭桥,力促她成为梁锦添金屋里的新娇。师姐更是劝她不要si脑筋,梁锦添出手阔绰对nv人又温柔,这样的金主打着灯笼都没处找。

ps:

红豆馆主溥侗:初代民国四公子之一。

文武皆能:文戏武戏都擅长。

昆乱不当:昆曲京剧都会唱。昆指昆曲,乱指乱弹。但乱弹含义众多,狭义上可指京剧,也指秦腔,广义上四大徽班进京前,除昆腔外其余戏种都是乱弹。昆腔与乱弹的区别在于伴奏乐器,感兴趣自己搜吧。

六场通透:京剧的乐队分为文场三大件与武场三大件,又称文三场,武三场,统称六场,故称好的乐手为六场通透。

六代梨园,怀仁堂沈

第一代:道光年京城着名的武戏大家沈小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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