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见他面色不善,尴尬地收回手,绣纹喜庆的帕子随着她扭动的身躯晃了晃,环着手唉声叹气道:“哎,这年头,几位可要当心着啊。”
长叹夹着暗暗的得意,沈枋竞的视线越过她肥胖矮小的身体直直落在暗红的轿撵上,从未听说过要在晚上才能出嫁的习俗。
他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四四方方的窗口处红帘微动,只看见空旷一片,无半个人影。
忽然,抬轿的四人僵硬地转动脑袋,阴森的眸光钉在沈枋竞身上,挪动着脚步将轿撵挡得严严实实。
“哟,快快,挡上!”喜婆挥着胳膊让人将红布扯住,回头又对着几人抱歉道,“新娘子体弱,吹不得风。”
解释的话点到为止,她摆摆手示意几人起轿,临走前又随口问道:“可找到住的地方了?正好我要往镇上去,不如一起?”
她也只是客套一番,并未等他回答,唢呐声再次响起,嘈杂的乐响一时间覆盖了所有声音,一只寥寥数人的队伍稀稀拉拉地朝前走去。
轿撵被抬得摇摇晃晃,晃动的幅度随着喜婆摆动的身躯如出一辙。
本该喜庆的乐声此刻却异常凄厉阴森,在荒芜旷野中,缀着若有若无的女子低泣声。
轻盈的轿子被抬得摇晃,可几人脚下的步伐却一顿一顿地沉重,布靴陷入泥中,两排脚印踩出深深的折痕,蔓延到队伍最后。
错落有致的脚印忽地错乱起来,深深浅浅的泥坑混作一团,几息之后再次恢复正常,宽厚的鞋印里交叠地印着小上许多的脚印。
悠长的笛声不知从何时起融进乐声中,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缓慢地跟在队伍后面——无人发现。
桥见溪脸色苍白地望着越走越远的队伍,可那些身影却始终不见缩小,像是无穷尽地原地踏步,她轻唤了声:“师尊······”
沈枋竞沉默地看着那只诡异的队伍,忽然掏出那顶帷帽带在桥见溪头上,指尖蓝光直冲而出,在刹那间刮起红帘,轿内的景象落进众人眼中。
空无一人,哪有什么要出嫁的新娘?
桥清许旋即明白过来,冷汗瞬间没入脊背,后怕地回味起喜婆的那句询问:“她是,要······”
“看好她。”沈枋竞招出阎剑递给桥清许,叮嘱道,“别让她摘下帷帽。”
桥清许一愣,垂在身侧的手臂微微握拳,上品的灵器都是修士的底蕴,沈枋竞却这般信任地交给他。
可转念又想到方才的事,桥清许犹豫的手还是握上了剑柄。
迎亲队伍久久未去,便是已经盯上了新娘,一段白绫钻进桥见溪袖中,沈枋竞独自上前,换上和煦的笑扣了扣车壁。
突兀的声响引得喜婆回头,眸中盛满了惊喜和算计:“公子何事?”
“我们几人找不到客栈,可否麻烦你带我们一程?”
他笑意盈盈,比起方才的冷面模样更为惑人,看得喜婆眉开眼笑地回应:“这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待到楚淮驰几人跟来,这只在他们看来已然浩荡无比的队伍才终于蠕动起来,一路上声歌袅袅,冲淡了几分诡谲。
那顶花轿在镇上停下,喜婆遥遥一指:“那就是这镇上唯一的客栈了,我还要送新娘去夫家,就不送几位了。”
说完,她领着轿夫吹奏着喜乐再次晃动起来。
那道火红的痕迹不多时便消失在道路尽头,只留下沈枋竞几人。
“走吧。”沈枋竞进门,与昏昏欲睡的店家交谈,“两间客房。”
见惯许多囊中羞涩之人的店家也未再做推荐,唤来小二带着他们去了各自的房间。
楚淮驰和桥清许同时伸手,一左一右地拽着门锁,迟疑地看了眼沈枋竞,而后又收回手,等着沈枋竞挑选。
“你守着桥见溪。”沈枋竞随手推开最近的门,冲着楚淮驰一勾手,“进来。”
这样颐指气使,楚淮驰不屑地哼了声,抱着剑进门。
沈枋竞盘腿坐在床榻上,一进门,磅礴灵气将楚淮驰纳入进去,两人的意识被灵丝缠绕连接,他看见一个泛着金光的小人躺卧在沈枋竞眉心。
温润的灵力灌入经脉,酥麻的瘙痒从四肢传至心底,楚淮驰迷茫困惑的双眸在须臾之间闪烁起来,一张俊脸飞起绯色。
连至亲至近的道侣都未曾会这般水乳交融,楚淮驰摸不清沈枋竞的意图,无措间,一句话轻飘飘回响在他脑海中。
“你师父有龙阳之好。”
楚淮驰脸色霎那阴沉下来,这狎昵作态明摆着羞辱人,他伸抬手正想切断灵丝,却听见沈枋竞的声音。
“坐下。”浑然不知这番举动意味的沈枋竞,只当找了个有效沟通的方法,头也不抬地闭着眼命令。
楚淮驰的动作一顿,无数梵音和字汇入脑海,他被冲击得倒退了几步,瘫坐在床榻上,瞳仁被金光覆盖,功法和招式在眼前如走马灯般闪过,烙印在眉心。
“九曲剑法,你先练着,等日后到了乾坤境,再去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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