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卑微的状态。
一年学费七万美元,这是我不敢想的。
那天晚上我回到宿舍,仔细算了四年所需费用,上网了解国外兼职是否能够赚取足够的生活费,哪怕省吃俭用,我也想去尝试。
可是越算我的心越沉入海底。
我根本付不起这些钱。
国家贷款校园资助只在学校期间没有利息,可是这不是一笔小的数目,一旦我没还清,毕业之后就是一笔巨大的负债。
我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感觉到我和她的差距,我知道她爱我,我也爱她。
所以我想到了异国恋。
异国恋比我想的艰苦多了,12个小时的时差,她的白天我的黑夜。
我们学业都很繁重。
她在进行严格的钢琴训练,我在准备答辩论文,经常凑不到一样空闲的时间聊天,经常是一个信息要大半天才能得到回复。
好不容易接通视频通话,她眼底的乌青让我心疼,不一会她又被拉去训练。
她母亲是要让她去当大钢琴家的,所以训练很辛苦。
她很累,我也很累,见不到她照顾不到她不能安慰她,无助和痛苦淋漓尽致。
从前只听说异地恋多难受,如今才明白。
她撑不住向我哭诉劳累和见不到的爱意,我关掉视频后在被窝里哭得很大声。
9
我不想她的依靠不能帮助她。
所以我提了分手。
1
我实在是太忙了,经常奔波在校园阳光下的校道带风。
偶尔瞥见亲密无间情侣相依相偎散步,也会想如果我不是贫困家庭的养女,相携漫步在校园里的也会有我和她一对。
这个念头经常似繁华般出现在脑海里盛开,在我回神之际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是我选择放手的,我不能后悔。
2
一个学期很快过去。
是啊,和安婉分手后我以为日子会很难熬,但其实在我刻意忽视下,埋头沉浸在和导师科研课题和准备答辩论文里时间很快就溜走了。
鼠标点击提交论文的蓝色按键时,我才有一个学期结束真实的感觉。
炎热的夏天知了很是烦人,恍惚炎热夏季已经来临。想起冬天安婉来见我的羊绒大衣还放在家里的衣柜,这么久没回去不知道有没有积灰。听安婉说这衣服不能水洗,所以我只是放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处理。
我舍不得丢。我贪恋安婉留在我身边的痕迹,需要这些东西慰藉,即使是一件衣服。
和室友谈起,她们哈哈大笑。
可以去干洗店问问。
坐在斜对角的室友大抵猜到了什么情况,穷乡僻壤出来的人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干洗店。
我羞红了,低着头装作整理资料。
3
身边的人对暑期实习或去旅游滔滔不绝,我才反应过来这次自己的暑假什么都没准备。明明很久以前我会安排好时间,严格遵循。我一直自诩是个学习工作狂,看着空落落的两个月暑假,难得迷茫起来。
应该和安婉去申城,她念叨好久了,想要吃venchi三球冰淇淋,再去一趟越州,看看让她背书头疼的周树人的故里,尝试不敢试吃的臭豆腐,再携手在柯岩漫步。
4
不对,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5
大部分同学定好机票高铁票,在群里发一句告别,就找不到人,只活在朋友圈。
我的东西很少,收拾起来很快,宿舍四个人,一个舍友见状打趣又要和女朋友旅游了。
我才反应过来我们两个的分手没有任何人知道。
我没有解释,好像我和安婉真的没有分手,她真的会在暑期蹦蹦跳跳跑到我怀里。
6
我和爸妈打电话说要回去,他们难得迟疑,电话后面的莆仙语含混其词。
爸妈很少对我这般,仅有的上次是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东借西借没有凑够学费面对我期期艾艾。
虽然我是他们的养女,可是爸妈一直把最好的给我,待我如同亲生女儿。在重男轻女的农村,我又是领养的女儿,不受待见才是正常的,但他们从来不委屈我。
我很感激也很爱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抱养的我或许我会和其他孤儿一样不知道孤苦伶仃死在哪个地方,根本不会有李子锐这个人。
我心急如焚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突然大哭起来,安慰声淹没在哭声里。
过了几分钟抽咽声小了许多,爸爸像是下定了什么很大的决心,对着我妈吼了一声。
“我们不能再自私下去了,早该囡囡让知道的!”
怒吼声夹杂沙哑的哽咽,只有年迈的父亲睡不着觉,抽了几宿的沙烟,压抑涌出的眼泪才会这样。
我妈倏然放声痛哭。
“子锐,你爸妈找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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