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坐在白沐泽对面束手束脚的,很是拘谨,犯错的孩子一般,腰杆儿挺得笔直,堪堪坐在小凳的边缘部位。
“我之前说的,你那么快就不记得了?”
“没。”
“那你重复一遍。”白沐泽再度抬眼,望进那双幽深的眸子。
“主人叫下奴多吃点。”
“你多吃了吗?”
“没……没有。”江淮一紧张得一下下抠着泛潮后木质疏松的桌角,他犹豫要不要下桌跪着请罪。
看着面露怯色的人,白沐泽默默叹了口气,他不太会与人沟通,特别是敏感至此的人,他简直束手无策了。
简直是只山间的野兔,一察觉到危险便竖起了耳朵,随时准备逃跑。
“我不知道那些人从前是如何待你的。但是如今你跟了我,必不会亏待你。”想着要赶紧把误会说清,他难得严肃一回,又隔着衣袖携了江淮一的手,郑重其事。
“你也不用战战兢兢,以为自己不配。”那只冰凉的手被握住的那刹那,狠狠一颤,又放松下来,随白沐泽牵着。
“我这样待你,自然是因为你值得。”
“是……下奴明白。”白沐泽说一句他也认真应一句,态度颇诚恳,听进去与否就说不准了。
“乖,把饭吃完,带你下山逛逛。”白沐泽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细软的发丝光滑如水,一一穿过指缝,手感倒也不错。
……
不同于站于远处举目遥望。
此时的他还是第一次置身于这喧闹街巷中。
洛北誉城,繁华如斯。
鳞次栉比的高矮屋舍,琉璃瓦墙,还有熙攘的车马人流。
万千灯盏,将半片夜幕悉数照亮。
从前在阡月阁时,由于旧主人自知待他不好,怕他心生怨念,与阁外之人勾结。是以,就差人严加看管着他,不给他任何单独出门的机会。
难得出任务,邢诸也会把期限缩短到极致,令他不得不绷紧了心神疲于赶路。
其实……他还挺喜欢出门走走的。
像这样,穿得与平民百姓无异,在街上走一走。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可真到了他期待已久的时刻,他却又有些害怕,觉得局促,觉得自己与这些人格格不入。
他是把寒冰制成的利刃,只在森冷黑夜里杀人取命。他这把刀是畏光的,害怕那炽热耀眼的太阳。人群与夜晚的明灯就是他最害怕的太阳,他怕被热烫的温度烧成粉末。
忽的,一阵欢声笑语在他耳畔惊雷般炸响。迎面跑来了个披着月白色云纹大氅的少年,一手拿着串糖葫芦一路与友人说笑,观其面貌,似乎是官宦人家的子弟。
那少年没注意看路,正笑闹着,身子一歪,就要撞在江淮一身上。
依他的身手,要躲过不难。只是身侧站着他的主人,他自然不会不懂礼数到往主人身上靠。
就在那人即将撞上来的前一瞬,一股力道带着他转了个身,硬是躲过了那个直冲过来的少年。
待回过神,他已经站在了主人的另一侧。而他的右手,依旧紧紧握着主人的手。
“下奴冒犯了。”他低低认错,作势要把手抽出来。
却不想,反被攥得更紧。
“你的手好冷。”白沐泽搓了搓江淮一的那只瘦得厉害,又冷得厉害的手,待把温度过给他后,又将它紧紧攥住。
两人的宽袖靠在一块儿,十指在无人能窥见的袖中彼此交缠。陌生的暖流定心剂一般让江淮一很快平静了下来。
留意到江淮一的眼神方才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在那位小公子手里拿着的糖葫芦上,他就牵着江淮一停在了卖糖葫芦的摊子前,从插满糖葫芦的草垛上取下两根塞在江淮一手里。
一根是纯山楂的,一根是什锦水果的。
“都是你的。”他随手撇下一两银子,望进江淮一略显惊讶大睁着的双眼。
随后白沐泽又频频停步,在各个摊位前扫荡。不出半晌,手里就拿满了各类稀奇古怪的小吃零嘴。
白沐泽这半个时辰,除了买东西,就是给江淮一喂吃的,一口才咽下去,下一口就来了。他被塞了满满一嘴的食物,连话都说不了。
面对白沐泽乱花钱的行为只能干着急。
他不知主人是怎么搞得,有时甚至不问价格,从怀里取了一锭纹银出来,直接就丢人桌上。
江淮一想起前不久第一次为主人下厨时见到的场景——厨房空无一物,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到几根无精打采躺在地上的烂菜叶,一掀开米缸一看,里头二两米都没有。
他的主人。
住在小茅屋,又这样的窘迫但是买东西的时候大手大脚。
白沐泽每掏一分钱,江淮一的心就要凉上几分,他被拽着走过半条街,嚼得腮帮子发酸,脑袋也越来越昏沉。
“主人”他鼓起勇气挡住了白沐泽喂给他的汤包,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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