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死啦死啦何许人也,摸爬滚打,小偷小摸的一个市井之徒。蹭火车,坐牛车,走旱道,乘渡船。车马舟并用,加上一双腿,跑得远多了。小龙只好放弃了回去的打算,对身体的另一个主人妥协。死啦死啦也终于想起来沟通这回事,在手臂上写下找娘,另有一个地址。
历经千辛万苦,?他们到了曾经的故居,只是娘早就不在了,只剩下一片瓦砾废墟。而死啦死啦的记忆加倍恶化。每次小龙醒来都会看见一个新的地址。
如果你在地图上把他们都标出来,你就会发现这个寻亲之旅的路线杂乱无章,遍布中国大江南北,甚至有时无意义地往返来回。如果你记忆力好,你还会发现,这全是当初他在庭审上报上的地名菜名。他在回溯从小到大的漂泊旅程。直到来到东北一带,他出生的地方。也是迷龙的家乡。
此时的他已经和乞丐无疑。记忆也回归零点,变成一个彻底的傻子。这个痴傻的人不知道劳累,饥寒和疲惫,昼夜不停,披星戴月地赶往冰封的雪国。他的双脚已经冻僵,没有知觉。他只往前看而不低头,所以他不知道支撑他的双足已经血肉模糊,在冰面上一步一个血脚印。他踏进了冰层稀薄的深湖里。咔嚓咔嚓。冰湖刺骨而温柔地接纳了他。
这是他的出生地,也是他的埋骨处,更是他杀死的迷龙的家乡。他把秃尾巴龙的魂引了回来。狗肉跳下冰水里想捞他上来,但他已经挣扎不动。他把狗肉推到岸边,托起到冰面上。狗肉冻得瑟瑟发抖,对他长啸悲鸣。他没有回应,任这具行尸走肉下沉,沉到寂静幽深又冰冷的湖底。
我从梦中惊醒。艳阳天下却觉得寒冰刺骨。我咒骂自己的刻毒,连梦里也不肯给他一个好点的死法。旁边的狗肉拱了拱我,似乎是在安慰。我抱着它无声地抽泣,把脸埋在它热烘烘有着狗味的皮毛里。死啦死啦也曾有着同样的气味,那是和狗肉同眠久了沾染上的。
我到最后还是没找到虞啸卿,但是碰见了沦为野狗的狗肉。狗肉后腿受了伤,和我一样瘸了。也消瘦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威风凛凛。我偷偷地喂食它,给它上药。摸着他的狗脑袋,我满心悲怆。既然它现在是丧家之犬,那想必那个长着狗脸的家伙也已经不在了。狗肉不能回答我。
骗子先生最终还是逃离了他的牢笼,哪怕以惨痛的代价。而我自甘画地为牢,回到了禅达守着一千座坟。我想,没准,没准有一天他会回来呢。
我,孟烦了,一介朽木,点不着的阴湿劈柴。一天正无知无觉躺在柴堆上晒太阳的时候,被一泡热乎乎的狗尿滋醒。蒙昧后地入住她家休息养病。她用衣物给我临时搭了个窝,就放在枕边。我闻着淡淡的皂角香,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一边唾弃自己的无耻。不过我只是一只猫而已,收留我又能吃什么亏呢?于是我美美地睡了有史以来最香甜的一觉。
在我安眠的时候,龙文仍在街道上四处搜寻。他总是停不下来,像个被抽得打转的陀螺,哪怕只靠惯性也要身不由己地旋转。他不是在找吃的喝的聊以度日的,就是在找一些稀奇古怪的旧物,他说对那些东西有着莫名的熟悉感。再者就是在等一个同类回来。他说自己有过一个好兄弟,是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禅达狗王,打遍天下无敌手,还是军犬。对这点我持保留意见,因为听起来他只是和一群兵混在一起而已,如果这也算军犬,那我在军营里安个窝,那也是军猫了。我问军犬那好歹有个名字吧。叫什么?他说狗肉。狗肉?这是什么诨名。我翻着肚皮大笑。
他没理我,接着往下说,说他俩曾是经常打照面的好兄弟,但有一天他不见了,算来是驻扎这的军队离开的时候。这足以说明他是军犬。另外他很担忧这位兄弟的安危,因为已经足足几年没有见过他的身影。我疑心他这好兄弟早就死在了炮火下,但我最终没能说出口。
龙文见我几天没回去便在整个禅达展开了地毯式搜索,最后在几个熟识的猫狗指引下,爬上了石阶扒拉门板。我的主人,这么说怪怪的,其实我心里不这么认为,就说我的供养者吧。我的供养者是个心善到有点笨拙的小姑娘,听到门外有狗哼哼咛咛地叫就去开了门,还拿出了一个白水煮鸡蛋给他吃。要知道那蛋黄可是我的份。
我躺在石磨上甩着尾巴,看他吃的时候还眼睛贼兮兮往院里我这瞄。等吃完了,也亏得没噎住他,就摇着尾巴殷切讨好。她摸摸这土狗脑袋,这狗就反过来蹭她手,逗得她直笑。然后他绕过了女孩,走到我眼前汪汪叫。“不要打架。”她追过来。龙文就趴在地上朝上看着我。我想他心里一定在骂我,就更不肯下来了。她看着我们这对怪异又和谐的组合也放下了心,接着去晾晒衣物去了。
“死瘸子,你在这干吗?”他压着声音问。我说:“你看不出来吗?小太爷我有新家了。”他气极。“我看是春天到了,木头也想发春芽了。”我嘿嘿一乐。“您想发也发啊。找个模样俊的小母狗,入赘到人家那得了。或者那个谁,不是常喂你吗?交情也不错的。好过做个丧家之犬。”
他似是被戳到痛处,原地转了两圈竟然没还嘴。我又开始后悔自己嘴快。我从没听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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