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立业的年纪了,还能觉得自己有事嚷嚷着喊贺华珏不丢人了。
“你俩刚才的交谈我都听见了,你要找沈编辑问话,无非是觉得他和唐道晴私会罢了。唐道晴刚刚才没有和沈编辑说话,他明明在伺候我哥!”
“什么?”晏世凉冷灰色的眼里难得的闪过一丝错愕。
“就是在伺候我哥呀,他跪在我哥腿间给我哥舔呢,我都知道了。他喝了一嘴东西,怎么和沈编辑说话?”贺文玉是浪荡惯了的纨绔,素来仗着身份口无遮拦,光天化日的,却什么荤话也敢将。
沈秀书听了愕然,他倒是没想到唐道晴在与他见面之前,还服侍了一遭贺华珏。
晏世凉听了,眉毛一挑,却不露声色。接着,他手一挥,径直上了楼。杜凛跟在他后面。留下挟着沈秀书的贺文玉。
“贺,贺公子”沈秀书小心翼翼地喊了声贺文玉,心里有些不安,他知道贺文玉的手段,没少听说他玩废了那些漂亮戏子或是演员模特的传闻。
贺文玉见晏世凉走远了,转脸便把沈秀书一推道:“滚吧,我才不喜欢你这样的。不过我刚刚帮了你,你可要记得我的好。以后在报上写文章,提到我哥和父亲的时候,别忘了美言几句。”
晏世凉偏执,他是个热衷掌控和支配的人。他有个习惯,无论什么东西,他拿到了,就不放手。
以前他还是个公子哥,要什么有什么的时候,他就是个脾气。而如今,落难之后,这份欲望更胜从前。
晏世凉记得,多年前,他贱卖了晏家的一个古董瓷瓶给一个天津老爷。后来,他东山再起,重返高峰,他要那个瓷瓶。于是他先是跑到了天津,可那个天津老爷说东西送了一个绍兴人,他又马不停蹄地派人去了绍兴,怎料那绍兴师爷说东西送给了一个日本人。最后,他硬是跑去了京都才要回来。
杜凛看着晏世凉,哪怕他再熟悉人脾气,也觉得自己的少爷疯了。
可晏世凉只站在窗边,逗弄着他的鹦鹉,什么也没说,冷冰冰地笑个不停,声音沙哑,撕心裂肺。
什么都回来了,晏公馆金碧辉煌更胜从前。可他依然觉得,自己还是一无所有。
堪堪廿五的年纪,他的身体就如此残破不堪,心也如此衰败。世态炎凉,他今日生,明日死。要是他哥哥还在,看见他变成这样,又不知要怎样的难过。
他是最见不得晏世明难过的。
可唐道晴呢?这个男人不一样。这是他的母狗。他几乎将全身的精血气力都耗尽心了就是为了捕获这个高不可攀的男人。就像他18岁那年费尽心机,孤身一人去了北方,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地在雪原里蹲守一个月,只为了猎杀一头狼。
他不想承认,可落难五年,那样的生死关头血雨腥风里,撑着他走下去的不是他哥哥晏世明,而是他的仇人唐道晴
他是故意不去想晏世明,因为晏世明希望他好好的,他不希望自己受罪。想到晏世明那张温柔的脸,他就会变得软弱,变得疲惫,即便他总是梦见他,梦见他笑眯眯地,伸出手来,不轻不重地掐一下自己的脸说:“世凉,别调皮,你有没有乖一点?有没有给我复仇?”
有没有给我复仇?
哥,你一直在等我给你复仇吗?
梦到这里,他心里便一阵惶恐不安,仿佛整个梦境里都溢满了鲜血要将他淹没。
但醒来,他又觉得宽慰,因为他知道,梦都是反的。
他哥哥没有怪他动作太慢,现在还没扳倒唐道晴。
他哥哥甚至不希望他疼。
可总是痛,痛的时候,他就会想唐道晴。
他记得自己病得快死,又一身是伤的时候。
不,准确的说,他其实不记得,他在哪?身边有谁?白天晚上?冬日还是仲夏?他都不记得了?那时候,他已经神识不清,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状况了。他好难受,接连发着高烧,连流出的血都是滚烫的,他疼,疼得仿佛就要碎掉了。可他谵妄着,喊着唐道晴的名字,一声又一声,低微而凄厉。
恍惚间,他看见杜凛拿起刀来。他要杀了自己。因为,杜凛再也不想看晏世凉这么痛了,荣华富贵,落魄潦倒,短短廿五年他一一受尽,就这样吧,死了,别再痛了,一刀了断便是安乐,大梦初醒,缘尽花残。
晏世凉眯着眼看着杜凛手上那把明晃晃的刀,他想,可以吧,死了也好,我也不想再痛不想再病了,我累了,真的,太累死在杜凛手上?也不错。
可忽然,一刹间,刀光里他想起了唐道晴的脸。猛然间,他坐起来,一把打落了杜凛的刀。他如狼似虎般地盯着杜凛,狠厉地说:“你敢你敢杀我你怎么敢”
他不要死,他不会退缩。
一步退缩,便是前功尽弃。他不能,也不敢。
而如今,他拿到了一切,可犹然觉得空虚。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如何翻扑滚打才走到今天,什么都做了,却没什么实感,仿佛自己其实已经死在了剖骨的那一刻。
唯有现在,晏世凉在看见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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