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司易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半才停,谢述已经睡醒一遭,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昏沉的视线里靳司易摘下避孕套,随手扔进垃圾桶里:“我抱你去清洗?”
谢述一声不吭地往反方向偏过头,靳司易讨了个没趣,但刚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谢述闹这点小脾气他完全能容忍,于是转身进了浴室,哗啦啦的水紧接着响起来。
谢述还是很困,高中生本就不足的睡眠时间经过靳司易的压榨,几乎没剩几个小时给他了,可他现在还不能睡——靳司易的手机就放在床头,里面储存着他受尽屈辱的视频,他必须想办法彻底销毁掉。
月光被隔绝在窗帘之外,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橘色的床头灯,冷暖交织,像在一副戛然而止的画上拼接了另一副截然不同的作品,突兀又割裂。
谢述细数这么多年,发觉自己每一天其实都过得如履薄冰。他初中时因为不太爱笑被班主任约谈过,大概是担心这个只会闷头学习的孩子有什么心理问题,女人温和地询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他感到莫名,摇头否认,于是女人又问,那为什么总是闷闷不乐的?谢述说他一直都是这样,没有闷闷不乐。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女人笑着说,老师买来送给你。
这个问题令谢述怔住了,他茫然地思索一会,居然没想出任何想要的东西。
“怎么可能会没有呢?愿望也可以。”
愿望……谢述想起来了。
“我想考一个很好的大学,找份喜欢的工作,自己平平常常地度过一辈子。”
他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老师又笑:“原来你想要的是自由。”
自由。
浴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靳司易神清气朗地在他身侧躺下,手臂一抬就将人整个环住,谢述恍惚间以为那是条挣脱不开的枷锁。
他猛然推开靳司易,在对方的注视下坐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往浴室走。
靳司易冷笑一声,由着他去了。
等谢述清洗完毕,靳司易已经阖眼入睡。他在这个表面君子的面前蹲下身,阴郁的影子模糊了大半张脸的轮廓。
靳司易的手机就放在枕边,他睡得很沉,胸膛起伏规律,全然没有睁眼的征兆,谢述屏住呼吸,伸手小心地将手机拿过来,按下电源键,莹莹的白光骤然亮起来。
他心惊一瞬,抬眼去看,靳司易没有任何反应,又压抑住狂乱的心跳,循着那天在学校的记忆,轻易地从文件夹里找到了那段视频。
三个小时二十八分钟。
……他被强暴了三个小时二十八分钟。
视频封面是校服被脱了一半的自己,那张最熟悉的脸在此刻越看越显得陌生至极,屏幕里他躺在男人身下辗转承欢,屏幕外他脸上血色尽无,身体和点击删除的手指都在轻轻颤抖着。
然而在按下确定的前一秒,他像想起什么一般,手指一转,找到了文件传输记录,上面赫然挂着一条上传成功的视频——靳司易还把这段视频存到了自己的电脑里。
原本升腾起的那丝希望顷刻间烟消云散,室内的温度仿佛降到零点,谢述顿了一会,咽下一口带着绝望的气息,只觉得自己被人当头狠狠敲了一棒,头晕眼花。
……
视频近在咫尺,他却不能销毁,一旦靳司易发现手机里的视频消失,立刻就会想到他头上,届时他不仅要被找一通麻烦,还会引起靳司易的警惕,删掉视频的可能性更加微乎其微。
谢述退出页面,将手机放回原位置,重新躺到床的边缘。
他背对着靳司易兀自出神,因此没能看见黑夜中那双慢慢睁开的眼睛。
谢述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他好像飘在海面上,天和地都是一片深蓝,冰冷的镣铐从水里延伸出来,紧紧拴在他的手腕和脚踝上,他漠然地转过头,看见岸上立着一块漆黑的墓碑,再定睛,自己的名字血淋淋地刻在上面。
猛然惊醒,天光大亮,身边空无一人。
春日的阳光温暖明亮,和煦的风悠然拂过窗帘,吹起层叠的纹路,手机铃声响起,谢述拿起一看,是谢婷。
“哥,你昨天怎么没回家?”
女生的声音清脆悦耳,琴鸣一样。
谢述面不改色地扯谎:“和朋友玩得太晚了,睡在他家了。”
“怪不得爸让我别打扰你……”谢婷嘟囔一句,很快又说,“那你还回家吗?我给你买了点东西,你回来拿一下呗。”
谢婷现在读的是国际学校,初一生的课余时间还算宽裕,周日下午也不用返校,而谢述是住校生且重点班,两周才能回一次家,她一个人实在无聊,总想谢述陪她。
“好,待会就回去。”
他一边应着,一边伸手去捞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酒店离谢家有一段距离,他打了车,约莫半个多小时,终于看见那扇熟悉的门。
谢文津在生活条件这方面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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